窗外風雨交加,暴雨拍打在落地窗上。
明明是我最喜歡的天氣,可我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
桌上的電腦隨機播放著音樂,可我並不知道唱的什麼。
手機上剛剛收到了法院發來的短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法院會拍賣我名下的所有資產,用以償還國家稅務、申請破產清算的費用以及員工的工資和經濟補償。
這或許是我待在這落地窗前的最後一天。
我不知道在這暴雨中有多少人跟我一樣,正麵臨著公司破產和個人破產。
當然拍賣掉我所有的資產也不夠償還公司欠下的債務,如今我擁有的一切從法律上來說,就隻剩下了我的私人物品和四月了。
我吐出一口煙,看著在桌旁撒歡打滾的四月。它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現在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以後我們養一隻狗吧!”“好呀,你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沒有,這種事情不應該交給孩子它爹嗎?”“那就取名叫我們相戀的那一月,就叫四月吧。”“四月,四月……”
每當我看到四月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記憶裡的這段對話,如今,四月已經一歲半了,然而它卻沒有見過當初商量要一起養它的另一個人。
我也已經六年多沒有見過她一麵。
雖然說我還在海陵,但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樣,了無音訊。
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外地生活,但我之所以選擇回到海陵發展,還是因為想待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城市。
或者說,我還在期待著遇見她?
不可能,這麼多年了,說不定兩個人遇見了她都不認識我了。
熄滅煙頭,我靜靜地又點燃了一根煙。
透過煙霧,我俯瞰著海陵。
我身處一間高空大平層內,這是我畢業之後和周騰嶽一起創業之後靠自己買的。
我看著雜亂的房間,我也一臉淩亂。
這些熟悉的陳設,無時無刻不在刺痛我的心臟。
可這裡,沒幾天就要被拍賣出去,再也不會屬於我。
想到這裡,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傳來。
我拚命忍住妄圖翻湧而出的淚水,大口地呼吸著。
算了,還是去外麵待會。
因為暴雨的緣故,我沒有帶著四月。
一個人撐著傘走走好像也不錯。
這座水城的節奏很慢很慢,真的很適合生活。雖然當初我們也考慮過在海陵可能發展的上限不高,沒有大城市來的方便,但在我的堅持下,公司還是開在了這裡。
因為我真的很愛這個城市,而且說實話……我曾經也很愛她。
就在我沉浸在這座城帶給我的回憶中時,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麼大的雨,哥哥在這乾嘛呢?”陳聽雨撐著純白色的傘站在我身後。
她的白傘和我手上的黑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我現在還不想讓她知道我破產的事情。
“出來走走,”我皺了皺眉,“倒是你,下著暴雨還穿這麼少?”
“你不懂……”陳聽雨製止了我想要脫下外套給她的舉動。
“這是一種意境。”陳聽雨神秘兮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