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陲之地,兩軍互放一些探子再正常不過了。
瓷瓷逛鎮子的時候,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作態也並非蒙家軍中人,一細想便明白,必是敵軍安插的耳目。
她思索後,就尋了鎮子上最大的酒樓,迅速觀察了環境,要了一間方便她反偵察的包廂。
誰知道好巧不巧,這酒樓的一個小二是探子同夥,兩人彙聚在隔壁包廂的低聲密語,被耳力絕佳的瓷瓷聽了個全。
好吧,也不算太巧,畢竟酒樓是消息集散處,這裡有同夥是符合情理的,瓷瓷運氣稍好一些,一下子就命中了而已。
探子直接同小二說了她進城之後一路的行跡,至此都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但最後的時候,探子提了一句,說是明日或後日送酒過來時,再把她與扶蘇後續的消息彙報過來。
那就可以猜測,這處酒樓應該算是一個上線駐點,而這個探子,他平日裡應該是與賣酒的營生有關聯。
瓷瓷安穩地吃了一頓便飯後,又悠悠然閒逛了起來,很容易就找見了一間酒肆,賣酒的正是關蓉,這才有親衛尋見她時,她正與關蓉攀談,後又買了酒的事情。
蒙恬便笑問“所以,你說的功勞,就是發現了兩處情報點?”
“非也。”瓷瓷將酒壇子放到扶蘇麵前的案幾上,才又道,“我與那關蓉閒聊時,聽她無意提起了一件怪事。說是鎮子西角有一間酒肆,以烈酒聞名,本與她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卻在四日前莫名從她家買了大批的存貨。”
“四日前?”蒙恬皺眉,“四日前正是公子將至的消息傳來軍中的時候,你的意思是?”
瓷瓷笑了笑又道“我剛剛跟您的親衛過來的時候,聽說了另一個消息,上郡除了蒙家軍之外,還有一些文官擔任著大小事務的管理,他們當中有部分同本地望族關聯緊密。而也正是他們,在公子將至的消息傳來後,跟您提了想大擺宴席歡迎公子的建議,但您給否了,可有此事?”
蒙恬知道瓷瓷想要說什麼了,“確有此事。你是想說,他們中被滲進了細作,並且還會極力促成此事,西角的酒肆提前囤酒,就是為了確保能攬下給宴席供酒的事,如此大費周章,很可能會在宴席上有所行動,很可能是針對公子而來?”
“沒錯。”瓷瓷點頭,又看向扶蘇,神情極其認真,“您瞧,就連敵人都清楚,能承接陛下江山的人,唯有公子扶蘇。若是能在這邊陲之地,以小代價傷了或者殺了您,大秦必會動蕩,他們何樂而不為呢?故而,公子,您務必要保重自身,隻因您身上所擔非您一人之性命,更是關係到大秦能否平穩承接,關係到未來幾十年天下是否承平,您隻有爭鬥,才反而是犧牲最小的選擇。”
“你放肆!”蒙恬的話聽著像是駁斥,卻等到瓷瓷說完才出聲,神情也未見厲色,“陛下正春秋鼎盛,承接江山的話,不可妄言!”
“瓷知罪。”瓷瓷道。
扶蘇求情說“瓷隻是就事論事,勸導與我,並無對陛下不敬之意,蒙將軍千萬彆誤會。”
蒙恬應是後,想了想看向瓷瓷道“就罰你替我每日帶著飛虎隊去作訓,直至我解決了此事,可能辦到?”
飛虎隊,正是易小川取的名字,他也將一些特種小隊的訓練方法教給了蒙恬。
讓瓷瓷去帶飛虎隊,一是信任,二是蒙恬早在鹹陽時,就了解了不少瓷瓷的本領,認為她完全有能力帶隊。
“你來都來了,攆你回去想必你也是不願的。”蒙恬想到陛下的密信,又補充道,“公子另有安排,你暫時就先不與公子一處。”
“諾。”瓷瓷應道,也完全相信蒙恬能把酒肆及密探一事處理好,她初來乍到,聽安排準不會錯。
飛虎隊其實已經訓練了一段時間,他們有單獨的駐地,瓷瓷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十名身形氣質與普通兵卒能顯出差異的兵王,所謂特種小隊,也算是初見成效,有模有樣了。
瓷瓷就想,她的加入又能帶來什麼呢?
不過,教什麼另說,瓷瓷首先要麵對的是質疑,對女性的質疑。
帶頭發難的是飛虎隊的隊長,一名姓龐的副將,長得黑壯一硬漢。
瓷瓷懶得多費心思,因為她沒打算久待,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客座講師,教了這段時間就離開,不用在意這些人是否對她有內在德行上的敬意,聽話就行。
“直接打吧。”瓷瓷完全不廢話,有意使了步法,就是當年與項羽對戰時用的那套,後來被易小川執意取名為淩波微步,運用了五行八卦,看起來就很玄妙,適合唬人。
這是來打臉的。
龐副將揉了揉臉,費勁站起身,環視一周後發現,其他人都是胸前被踹,就隻有他,臉上有一鞋印,真是難怪蒙將軍敢隻給此女子一枚令牌,加上一卷手書,就讓她獨自過來了,完全不擔心她能否收服飛虎隊。
“以後叫教官。”瓷瓷道。
幾十人列隊後,聲若洪鐘,“參見教官!”
瓷瓷也想好要怎麼練他們了。
龐副將就繼續帶他們完成日常的訓練,她則設計一些適合他們的陣法教給他們。
是的,陣法,學的五行八卦這不正好就用上了,合適得很。
有進可攻、退可守的禦敵之陣,有繁複玄妙的困敵之陣,有能克製高手強敵的奇陣,也有分化後各自為戰可以用的步法。
瓷瓷作為一個極其精通玄道奧妙的人,在‘捏造’這些陣法的時候,非常有自我要求,務必要用最極簡的公式達成陣法目標,務必減輕學生的理解成本。
不用驚歎,好老師的自我修養罷了。
“教官,您這些陣法都有名字嗎?”龐副將畢恭畢敬,麵露敬仰。
倒是挺簡單的性子,瓷瓷便道“步法我師父給起了名,叫淩波微步。至於陣法,你們可以隨便取,每個月換個名字都行。”
“每月換名字?”龐副將卻琢磨起了這句話,“您真是高明,每月換名字,可叫敵人摸不準我們。”
你願意這麼想也行,瓷瓷點點頭隨口又問,“你臉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末將曾被一名為圖安的小國俘虜過,臉上被刺了青,後來找機會逃回大秦,刀削其肉,便有了疤痕。”龐副將並不避諱。
“佩服!”瓷瓷抱拳,麵露欽佩,此人確實是個真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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