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侯府主母,一天之內先被丈夫婆母帶人搜屋,接著又被老夫人帶人搜屋,還禁她的足,連娘家都不許回,傳出去不說鬨笑話,她恐怕也是再無顏麵在京中走動,隻想一根白綾吊死自己了。”
許容齡說到此處,也不再敬稱親家母了,直呼其名道“陳氏,你好歹是武將之後,竟也忘了本分,侯爺分明答應了罪己書要交給映璿保管,你卻當著滿院子奴才的麵昧著良心扯謊,你做婆母的如此有損德行,日後怎好意思讓兒媳伺候?”
“宋老夫人,您以為我沒話對您說嗎?不,我有千言萬語想對您說,不過,看在您年邁,又是長輩的份上,那些話我便不說了,但您該知道‘下梁歪’是為何,侯府再如此下去,便要爛到了根子裡了。”
老夫人雙眼陡然瞪圓,手中的拐杖狠狠晃了晃,人也跟著搖搖欲墜的險些絆倒,幾個丫環連忙上前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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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六十五歲,從未被人如此刻薄羞辱過,許氏竟諷刺她上梁不正,她肝膽俱裂,幾欲咆哮出聲。
“你……”老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拉出了長長的尾音。
她幾度換氣,才艱難地說出完整的句子“你、你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評價侯府家事,我侯府家事不勞一個外人操心!”
許容齡且憂且慮地挑眉看她,“老夫人您身體還能撐得住吧?我瞧著您唇色發黑,怪嚇人的,不行咱先給口裡含一塊參片再掰扯?”
老夫人本就鐵青的臉,因為此話又黑了一大截兒。
她險些氣出眼淚,手捂著心窩子,極度憤慨地咆哮道“韋家一門清流!韋二怎就娶了你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女子!”
許容齡壓根不拿老夫人泣血之言當回事兒,噗嗤一笑,“我怎知?大概是我花容月貌且品性正直,韋二她就欣賞我這般真誠磊落的婦人。”
“老夫人。”她收起了笑,正色道“您也莫怪我今日話多,連侯爺都知要信守承諾寫下罪己書方不至於丟人現眼,怎得您一大把年紀卻偏要背道而馳,陷侯爺於不義呢?”
“你……”老夫人氣到了極致,臉色因為憤怒變得潮紅,呼吸急促地道“你、你、你……”竟是氣的失聲說不出話來。
陳氏總算反應過來,走上前幫襯婆母,“你休要胡說!我何時折辱映璿了?倒是你,你來便來,大大方方見人便是,你鬼鬼祟祟潛藏於我府中意欲何為?”
“我一直在書房客座上喝茶,並未潛藏啊,方才侯爺帶人搜查時婆子們也是瞧見我的,我何時鬼鬼祟祟過?”
她這麼一說,陳氏就叫黃婆子出來問話。
眾目睽睽,黃媽媽也不敢說謊,回道“回夫人,的確是韋夫人所說那樣,她一直在大奶奶書房圓桌旁坐著喝茶。”
方才搜查時她們進進出出,就看見許容齡在靜靜喝茶。
婆子們見她未阻礙搜查,就以為是哪個莊子上過來找主母彙報賬目的管事。
侯府產業多,京城的鋪麵也多,韋映璿整日要見不少掌櫃,婆子們忙著搜贓物,自然未將她放在心上,也就沒人和宋拓彙報。
陳氏卻還強詞奪理地問“既然你說自己不鬼祟,為何不及早現身?你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
許容齡毫不掩飾鄙夷,朝著陳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是不動腦麼?我若及早出來,你們一家子吵吵鬨鬨豈不是尷尬麼?哪有主人家鬨矛盾時客人早早現身的,我本想著等你們一家處理完矛盾再低調些離開,誰知這矛盾卻沒完沒了,來了個侯爺又來了夫人,最後連老夫人都來了,這才有幸讓我見識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陳氏還待說什麼,老夫人受不了地一把將她推開。
“許氏,適可而止吧。”宋老夫人已沒了起先的氣勢,強撐著威嚴道“你今日罵也罵了,該說的不該說的話你都說了,看在是親家一場,我不與你計較,我侯府接下來還要處理家事,就不招待你了,你請回吧。”
許容齡十分乾脆“行,既然老夫人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我便帶著侄女先告辭了。”
“等等!”老夫人沉下臉,“映璿不能走。”
韋映璿就從許容齡身後站了出來,輕嘲一聲,“祖母,您何等的聰慧和智慧,您覺得事到如今還強留下孫媳有意思麼?今日之事我嬸母親眼所見,您也不必多說任何,是非公道我嬸母定然會告知我父母,孫媳在侯府既然得不到公正對待,日後便也沒臉再留下來!”
許容齡一把牽住她的手,“好侄女,娘家也彆回了,仔細給你爹添堵。到嬸娘家來,你二叔整日惦記你,生怕你在侯府受了委屈,侯府如此對待你,日後就隨二叔二嬸生活,你二叔他,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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