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往拆遷區。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想要裝作顧堔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沈傾眯著眼睛閉目養神，但實在是控製不住，滿腦子都是顧堔的身影。
百環曄似乎在賭氣，也是一言不發。
很快，就到了現場。
芙蓉小區，是京城的老小區之一，在這裡麵居住的，要麼是老年人，就是在一家子好幾口擠在一起的家庭，在聽聞自家的房子要被拆遷，多數人都樂嗬嗬地答應，不僅能多拿到錢，還能換個大點的房子。
但唯獨兩戶人。
一個是空巢老人，年齡六十，不想拿錢也不想再折騰搬家，隻想在自己熟悉的環境等死。
另一個則是年僅三十五歲的中年獨居女性，沒有原因，就是不願簽字拆遷。
而沈傾今日來，就是想要先和其中一個釘子戶聊聊，“孫雪梅，社會資料調查有很長一段時間空缺，應該是沒出去工作，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
她帶著百環曄，爬上三樓。
老小區的裝修和環境比不上其他的小區，沈傾在樓道站著，一股難聞的油水的味道竄入鼻子，她微微掩了掩鼻腔，乾嘔一聲。
忽然，一隻手拿著一張軟帕，放在她的眼前。
沈傾往旁邊看了看，見是百環曄，她不由得愣了愣。
百環曄體貼入微，“姐姐，我看你最近時常乾嘔，我聽醫生說是因為孕婦對氣味比尋常人要敏感，所以會因為奇怪味道乾嘔。這個帕子我隨身給你準備的，很乾淨，你捂著點會好一些吧。”
沈傾看著那張軟軟的手帕，瞳孔輕輕收縮。
她接過後道謝。
看沈傾好了些，百環曄心底就格外高興。
他們敲響301的門。
好一陣後，房門才被人打開。
女人穿著簡單，麵容枯瘦，一雙眼睛幾乎是陷入眼眶。
明明是三十五歲的年紀，瞧著卻像是五十多歲的人。
孫雪梅警惕地看著沈傾和百環曄，一看見的兩人手裡拿的文件夾，就猜出來七七八八，聲音不爽“你們兩個不會是開發商來勸我簽字的吧？我告訴你們，我不簽！滾蛋！誰來喊我搬家，我就打誰，你們要是不想被罵，就趕緊滾！”
最近上門的人很多，孫雪梅似乎是被吵煩了，如今說話都帶著濃濃的戾氣，她一邊說著一邊關門，想要直接把沈傾和百環曄給趕走。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你彆激動，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百環曄開口，他當少爺慣了，話音帶著一股子氣勢，“畢竟都已經答應搬遷了，你這……”
“答應？你拿出合同來我看看，拿不出來我就要一直住在這裡……”孫雪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顯然是不放在心上。
沈傾知道這些人，都是滾刀肉，自然不能硬碰硬“孫姐，您想要合同是嗎？我今天就是來和您簽合同的。”
“簽合同？憑什麼？我不簽！”
提到合同，原本還平和的孫雪梅一下暴走起來，她聲音尖銳，情緒暴躁，她作勢要拿出手機，似乎他們再停留一步，她馬上能夠報警“你在逼我，我就死在這裡，讓你拆不了！”
“我知道您有一定的顧慮，但您放心，安置房的地段，戶型都是精心準備的，隻需要您簽字，就能提包入住。”
沈傾聲音沉穩，沒有受到對方以死威脅的影響。
她暗自打量孫雪梅，眉頭微蹙。
孫雪梅看上去過得也不是很好，怎麼就是不肯搬遷。
一旁，百環曄都有些佩服沈傾的“好”脾氣。
若是讓他自己來，他估計得拿拳頭說話。
果然，還是姐姐厲害，還是得多跟著姐姐學。
孫雪梅眼珠子轉了轉，她抬起手，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絲，原本就不怎麼柔順的頭發，被她揉的仿佛雞窩。
她尖叫一聲“你們是不是要逼我死！我死了算了！！活著沒意義！”
對方的情緒激動，沈傾知道現在也不是交流的時候，隔著老舊的防盜門，她隻能先退一步，說道“你彆激動，我們晚點再來拜訪您。另外，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改變主意，隨時可以聯係我。”
她剛要把名片遞過去，孫雪梅就和瘋了一樣，“我不要，你們都是黑心資本家，根本不為……”
她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了，沈傾沒有多留，給百環曄遞了一個眼色，兩人轉身離開。
砰！
不等他們走遠，孫雪梅就把門直接給摔上，似乎是拿門來宣泄自己的怒火。
百環曄差點沒直接返回去理論，好好說話不行，非要擺出一副架子給誰看“這女人是瘋子吧？誰招她惹她了？我就不信了……”
他擼起袖子就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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