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仿若被攪亂的拚圖,混亂無序。
對自己如何上樓,又如何被淩夜抵在牆邊,棠茵毫無半點印象。
儘管她與餘淼淼一樣,都敏銳地察覺到淩夜的狀態有些反常,可當她望向那雙近在咫尺、癡迷且專注的眼眸時,又能確鑿地認定,這熾熱的目光隻屬於那個平日裡高冷寡言的男人。
淩夜並未被他人頂替,隻是他心底對她的愛意,如今已如決堤洪水,衝破了克製的堤壩。
從懲罰空間回來後,淩夜看向他的眼神便充滿了欲望。
讓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渴望她的愛,還是她的身體。
又或許兩者皆有。
淩夜為什麼會被管家稱作主人,而她又為何會被選做新娘?
棠茵想找到真相,心不在焉地承受著那炙熱而纏綿的吻,雙眼卻不自覺地開始打量起所處的房間。
室內,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
這地方於她而言並不陌生,在此之前,她被那滴著黑色血水的怪物挾持至此。
曖昧氣息如輕煙般彌漫在兩人雙唇之間,淩夜似是不滿她的分心,懲罰般地輕啃她的下唇,那動作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霸道。
語氣卻依舊輕緩,隻是多了幾分質問的意味“你在想誰,為什麼不專心。”
“沒…沒有在想誰。”
見棠茵回避性地低頭,淩夜冷笑一聲,雙手有力地撐在棠茵兩側的牆壁上,形成一個隻屬於他們的私密包圍圈。
他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猶如夜空中的星子,此刻卻燃燒著強烈的渴望。
他說“你在想家裡的司機,在想為你服務的管家,在想認識不久的閆影,在想聒噪蠢鈍的餘淼淼……你在想很多人,唯獨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唇肉柔軟的觸感仿佛點燃了淩夜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火焰,熟悉的冷靜不再,他變得格外偏執敏感。
“你是不是後悔和我結婚,是不是想和閆影一起離開我……”
“你不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你會陪伴我對吧,你會和我一起留在這個世界。”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微微起伏,“你說呀,你說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像一隻快被主人拋棄在風雨中的小狗。
棠茵很快就洞察到淩夜的問題所在,他或許同自己一樣受到了怪物的暗示,這才致使他的精神狀態岌岌可危。
而這要命的暗示,恰恰與她緊密相連。
閆影曾對她透露,懲罰空間乃是由執念孕育而生。
而淩夜的執念核心便是她。
棠茵能夠在較短時間內恢複如常,源於她本就不是世界的原主,不會真正深陷於淩夜是否愛她的泥沼之中。
但淩夜截然不同,他的執念過深,所以才會在懲罰空間裡長久徘徊,難以脫身,以至於出來後竟變得這般瘋魔。
棠茵心中迅速擬定計劃,打算先安撫住他躁動的情緒,再從他口中探知在懲罰空間裡的詳細情形。
於是,她裝作被淩夜這一連串的追問深深刺痛,臉上浮現出楚楚可憐的神情,佯裝不知所措地緩緩抬起頭。
那受傷的目光,直直地迎上淩夜熾熱中帶著一絲瘋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