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喝了藥,林南溪迷糊睡去。前些日子睡不好,這一覺格外的沉,明明知道事情變得更加離譜,卻也安下心了些,沒再想著尋死。
不曉得睡了多久,再醒來望了帷幔會兒,才想起身在何處。
“可好些了?”
滿是藥味的身子靠過來,林南溪轉頭望去,趙氏竟坐在床邊,這給她驚地不輕。
“娘咋來了?怎的不喊醒我”
“秋霜來說你病了,娘想著給你過了病氣,來看看你”趙氏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隻有些蒼白,蓋了粉也看不出異樣,隻身體瘦的可怕。
“總夢到你不在了,娘整日地心慌,怕你就過的不好,遭那老虔婆欺了去”趙氏眼含著淚,握著林南溪的手收緊,“知你在這過的不好,娘當初就是拚死也不讓你嫁過來”
“娘,莫亂說”林南溪輕拭掉她眼角的淚,寬慰道,“在這裡過的挺好,夫君沒委屈我,隻是染了風寒,每日藥物不斷,快好了的”
趙氏借著光瞧她臉,瘦了些,看著也精神,稍稍放下心來,“若還難受著,便招了太夫來看罷,可彆熬壞了身子”
“好,娘放心”
兩人用了午膳,直到林南溪喝了藥又要睡去前,趙氏才不舍地離去。
林南溪像是要把這段時間沒睡夠的覺補回來,王鶴一下值時也沒醒來,還是王鶴一怕她餓著,硬將她喊醒。
才用過晚膳,林南溪與他坐在軟榻上飲茶,安伯侯老夫人身邊的婆子闖了進來,伸手跟著慌張跑進來的秋霜。
“大少爺,老夫人喚我喊您”
“為了何事?”王鳴謙揮手讓秋霜先下去,眼也不抬,輕輕按著林岑音的腳。
“老夫人念及二夫人,過幾日忌日想去安國寺上香,喚我喊您過去商量事宜”
聽著彆人說要悼念自己,林南溪有些怔愣,望了眼躬著身的婆子,一臉尷尬。
難得看她這麼鮮活,王鶴一要將那婆子趕走的話停下了下來,“往常祖母都不喜這事,今個兒怎麼惦念了起來?”
婆子完全不知自己正被王鶴一拿來逗林岑音,他問了,她就答,“老夫人心善,為了讓大少爺專心上值,往日裡都在小佛堂抄經,前段時間得了夢,老夫人說二夫人念著她的好,讓她最後給著上柱香,往後便不叨擾了”
王鶴一仔細看著林岑音的臉色,瞥見她皺到一起的小臉,整個人差點控製不住笑出聲。
“知了,你回去回了祖母罷,我隨後便到”
“是,大少爺,老奴先退了”
老婆子退下,林南溪默然。怎的不知道自己與老夫人關係這般好,死前不見一麵,死後還為她抄經送佛了。
“夫人若困了,便先睡罷,我去去就回”
在她蒼白的臉上輕啄了一下,王鶴一拿過她的茶一飲而儘,旋身走出門去。
那邊老婆子小跑著回到老夫人院中,老夫人這會兒還精神著,正與張氏說著話。
老婆子走進來,回話,“那小婦人像是沒了骨頭,懶靠在大少爺懷裡,見著奴來了,也不曾起”
老夫人冷哼一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小門小戶家的女子,碰到了好的,可不得使勁巴著”
“娘可彆生氣,鶴哥兒也是沒碰到過旁的人,新婚燕爾,正是稀罕地緊,過段時日,安排好人進他屋,也就好了”
張氏站起,順了順老夫人的背,完全不覺得隨意插手彆人的後院有什麼不對。
“也就你心善,處處為他著想,男子三妻四妾實屬正常,為他挑了好人家的女子,倒顯得我們不講理,真是不知好歹”
老夫人越說越氣,直到王鶴一進來時還沉著臉。
“祖母喊我來,是何事?”
“無事便不能喊你嗎?”
王鶴一站著,溫和一笑,“當然,祖母喊孫兒是好事,隻今日以棠稍許不適,孫兒擔心”
“哼,你擔心你夫人,就不擔心我老婆子什麼時候死了”
“娘,您這說的什麼話,您身子好著呢,定會長命百歲,鶴哥兒讓你抱上玄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