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衛薇故作深沉，對於剛才想到的回農村種地的場景閉口不提，而是衛薇知道張山的心思。
如果不是衛薇一再堅持在鄭州這套房子是不可能交定金的，因為在張山對未來的描述裡，從來沒有在城市裡紮根的跡象。
此時如果衛薇表現出意念鬆動的狀態。那麼他們在今年十有八九就會回到農村老家，然後一輩子待在農村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衛薇現在覺得自己與張山相處的時候有一點點的小心機，說話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有什麼就說什麼。
張山問了衛薇不再回答，他也就不再追問。
雖然彼此閉口的都很體麵，但是總感覺到有一絲的失落。
雖然感覺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很要好，但是總感覺他們之間的紐帶有一點點的鬆動，沒有之前那麼完全信任對方。衛薇之前在張山的麵前從來沒有隱藏過自己的任何想法，或許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所以張山對衛薇的秉性把握的非常全麵。現在說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都好。兩人就這樣沉默的走著。
或許張山也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話題現在沒有以前多了吧，他主動說“其實上次找你拿錢是因為在年前就出了車禍，說是車禍吧，其實我的車是停在路邊的的，但是那個老頭騎三輪撞到了我的車上，我的車沒有行車記錄儀，並且那個地方沒有攝像頭，還在彆人的村口。我也是百口莫辯。所以就認栽賠錢。”
“那你賠了彆人多少錢？”張山說“3萬多元。”
衛薇聽著張山的解釋感覺非常的乾癟無力，你賠了彆人3萬多塊錢，從我這裡拿了2萬，就相當於說這幾年你……
衛薇馬上把自己的思想按下了暫停鍵，它不可以用自己再往下想下去。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就把過去還給過去吧。
“隻要人沒事就好。”“嗯，人沒事。”
衛薇一直覺得關於上次2萬元的事情，張山少了自己一個解釋，現在這個解釋補上了，但是衛薇心裡隻能強迫自己扔下怒火。因為她覺得張山就是一個傻子，張山的車買了是全險，為什麼不讓保險公司介入。
但是這些為什麼衛薇不想再去糾纏。如果再糾纏下去，可能張山會感到自己傷了尊嚴吧，會感覺到自己辦事真的不利，所以才在單位遭到排擠吧。
現在的衛薇雖然很疲憊，但是她也要照顧到一個張山的自尊。怎麼說呢，從衛薇與張山認識就知道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辦事有自己的邏輯，雖然有時候跟衛薇的邏輯不合拍。但是衛薇也覺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沒有必要去插手。
但是現在他辦事的邏輯實實在在影響到了自己的財產。衛薇咬了一下嘴唇“把昨天還給昨天。”
如果繼續糾纏下去，除了徒增煩惱，對於過去的曆史還能給今天帶來什麼？
看衛薇是沉默不語的狀態，張山繼續說道“年前如果有活兒我就出去乾，我已經跟我的朋友都說過了，有合適的跟我說一聲。”
“啥時候說的？”“你們公司破產的時候說的。咱們得想辦法掙點兒錢。”
“你對自己以後有啥打算或者是規劃沒有？”“乾測繪吧，應該是回不去了。乾其他的，我也沒有啥技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聽張山這樣說，雖然之前衛薇也聽過張山說自己要進工廠或者是去工地繼續打工之類的話。
張山初中畢業剛出來乾活，16歲的時候就是在工地與工廠之間轉換。
但是衛薇聽到張山這樣說，走一步看一步，沒有任何規劃的被生活碾壓著往前走，心裡還是有點鄙夷。
為什麼要走一步看一步？生活不是應該有一點規劃嗎？如果都被生活推著走，那麼到頭來生活肯定是一塌糊塗。似乎衛薇已經看到了張山未來的道路就是坐在一個破舊的小區門口當保安，拿著非常微薄的能夠維持自己基礎生活的收入，還被自己的兒孫嫌棄著，因為他在經濟上不能給孩子們任何的幫助，麵對這樣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的張山，衛薇心裡也會充滿嫌棄吧。
“我建議你最好規劃一下，比如說學點兒什麼呢？還是乾一個技術性的活兒，如果是你做點兒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工作，那你過幾年怎麼辦？”
“過幾年，真不行了，我可以去開車呀，如果工廠不要的話。”聽到張山這樣說，衛薇恨不得給他兩個嘴巴子，如果開車真的很多錢，那你現在為什麼不去？為什麼還要等到工廠不要你過了45歲之後再去。
“開什麼車？”“跑滴滴，跑貨車都行。”
聽著張山無所謂的語氣，衛薇心裡非常的震驚。
天呐，現在滴滴已經有很多相似的軟件，並且到那個時候，幾乎是人人家裡都有車，打車的概率真的是太少了。跑出租，能夠發家致富，那已經成為曆史了。
張山怎麼還不能夠調整自己的思路與這個時代保持同步呢？
張山不是應該知道現在的社會那些相對來說不那麼複雜，技術含量比較低的工作都極有可能被機器人替代嗎？雖然是說目前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10年之前互聯網不也沒有這麼普及嗎？
在和張山結婚的時候，窮，衛薇一點兒都不懼怕窮，因為她相信經過兩個人的努力肯定可以實現發家致富，但是目前張山還是這樣頑固的思維，讓衛薇心裡汗流浹背。
“真不行的話，你再換個公司做測繪唄，反正是軟件繪圖、測量你都會。”
“不行，鄭州其他的測繪公司都是包我們單位的活，我們集團是一個比較大的公司，如果從總公司換到分公司乾活的時候，與老領導們相見多麼尷尬。”
聽張山這樣說，衛薇竟然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看來張山不僅是思維固化，並且還麵子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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