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方臨珊真的出現在了陳明哲的病房裡,但讓兩個人尷尬的是,現在的他們,誰也看不到誰了,都要靠著一點點的摸索,去觸摸對方。
“哲哥哥,你眼睛疼嗎?”
“不疼啊,沒啥感覺,你呢,疼嗎?”小哥哥問著,有點擔心的握住了小姐姐的手。
“我也不疼,醫生說,我很快就能摘紗布了。”邊說,邊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眼睛的位置。
聞言,他沒有說話,隻是還了一個很燦爛的笑,甚至都忘了,她是看不到的。
“哲哥哥,你能看到什麼東西嗎?”問這句話的時候,小妮子故意把聲音壓的很低,好像怕彆人聽到似的。
“我眼前好像是有顏色的,還能看到類似建築物的東西,而且有時候,還能看到五顏六色的光。”
其實,他有問過醫生,醫生說,這是剛失明時的症狀,叫做光幻覺。臨珊小時候,肯定也有過這種幻覺,不然的話,她就不會這麼問了。
“我也是,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剛失明那會兒,覺得眼前的世界特彆恐怖,啥玩意兒都有,很嚇人的那種。”最開始那段時間,天天被嚇哭。
“所以你就擔心,我會害怕,對不對?”說著,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嗯。”
“你這啥邏輯呀,你失明是小時候,我都這麼大了,還怕黑呀?”自從她進來這個房間後,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不習慣是真的,因為之前,都是他扶著她,提醒她,啥都幫她做。
可現在,兩個人段位一樣了,他什麼忙也幫不上了,一聽到她有啥動靜,隻能是乾著急。
正在這時,一個護士推門進來了,他看著這一男一女,兩個小青年,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三床,你可以拆紗布了,不用在包著了。”說著,就走到了床邊,想幫他把紗布拆下來。
但陳明哲卻刻意的往旁邊躲了躲,隨後,尷尬的一笑。
“怎麼了?”護士見狀,不解的看著他問。
“我連眼球都摘掉了,拆了紗布,會不會是兩個坑啊?”
護士聞言,愣了一下,本能的問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
“要不,我就不拆了吧,我怕被爸媽看到,心裡難受。”他是真的擔心,老爸會心疼他,摘下紗布時的模樣。
護士一聽,看著他說話的時候,都有點動容了“那……那行,這樣,我把你有藥的紗布,給換下來,再換上乾淨的紗布,可以嗎?”
“好,謝謝。”
而在她們拆紗布,沒有聲音的這幾分鐘裡,方臨珊明顯有點手足無措“哲哥哥,你還好吧?”
“很好呀,在換紗布呢。”邊說著,邊試探著伸出手,想要碰到他的小姑娘。
護士見狀,手上的動作都變快了,不一會兒,就轉身對著方臨珊說“我完事兒了,你坐過來吧。”語落,便轉身出了房間。
“怎麼樣,我們的忘年交怕沒怕?”實際上,他的眼角膜,是一分為二的,除了方臨珊之外,還給了一個叫亮亮的盲童。
就是第一次放療時,認識的那個男孩兒,公園裡,還用大喇叭,幫他求過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