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轉過身去,將新的裹屍袋打開放在了一旁,他彎腰鑽入了狹小的空隙當中,原先包裹著梅赫拉特遺體的袋子,現在被那些變異老鼠啃得到處都是窟窿,獵人伸手拽了一下袋子的邊緣,沒有用力就輕鬆的將袋子拽了出來。
獵人看著昔日好友如今淒慘的模樣,不由得悲從中來,他一邊在破碎的衣服裡尋找那串鑰匙,一邊喃喃自語道
“你個混蛋,當時讓你走,你不聽,現在你解脫了,把阿尼婭留給我,難道我當初和你開玩笑你還真的當真了,你真是個十足的王八蛋,一點也不考慮彆人的感受,連最後的體麵都沒留下。”
獵人摸索了半天,在破爛的衣物中找到了那串讓他牽掛了許久的鑰匙,獵人不由得鬆了口氣,儘管梅赫拉特的死讓他心中很難過,但是他知道,這不過是廢土上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斯人已去,獵人不會總是停留在過去的哀傷當中。
梅赫拉特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小小的背包就能裝下他的遺骸,這個過去高大的男人,卻是如此的下場,讓人不由得一陣唏噓,阿尼婭看著獵人手中那個提包,眼淚斷線般的流淌著,她實在是無法接受自己過去強大的父親,如今隻剩下一堆殘缺不全的白骨這樣慘痛的事實。
兩人沉默著返回了裝甲車,獵人默默的抱著阿尼婭的肩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所有的安慰,所有的話語在失去至親的麵前都是那樣的蒼白和無力,這麼長時間來,阿尼婭總是裝作堅強,去做很多事情試圖淡忘這件事情,但是獵人知道,她沒有看起來那樣的平靜。
阿尼婭哭了很久,哭的累了,不知道何時依偎在獵人的肩膀上睡著了,獵人駕駛著裝甲車,緩緩的行駛出了這座讓人們悲傷和痛苦的城市。
清晨的寒風吹動著雪地中那些頑強的枯樹,目力所及之處,無儘的荒涼和沉寂,遠處的槍管鎮又開始了毫無新意的一天,獵人放下鏟子,緩緩的靠在了一旁乾枯的樹木邊,一個用鐵皮和鐵絲綁出的十字架立在地麵上。
“梅赫拉特之墓”
一行歪歪扭扭用刀子刻出來的字跡還留在上麵,阿尼婭坐在獵人的旁邊,看著父親簡陋的墓碑,沉默著發呆,獵人看著遠方的槍管鎮道
“阿尼婭,以後想梅赫拉特的時候,你就從鎮子裡往這邊看,這個小土丘的大樹下埋著梅赫拉特,如果有一天核冬天能結束,我們就在這裡栽一棵樹,把你母親也轉移到這裡,讓梅赫拉特和她團聚。
你爸爸總是和我說,他的名字是勇士的意思,的確,他配得上這樣榮耀的稱號,他是我見過最能打,最厲害的戰士,他就像是我的老師一樣教會了我很多,但是他也很偏執,他的人生幾乎一半時間都在戰場,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從來沒人能攔得住他。
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固執的去做自己認為是對的的事情,總會讓我們也陷入到危險當中,但是他又能帶我們突出重圍,這可惜,他這次沒能帶你突出重圍,可能是他的好運用光了。”
說著,獵人回頭將在寒風中微微發抖的阿尼婭抱回了車裡,在空調溫暖的熱風下,阿尼婭有些發白的臉色才緩緩的恢複了血色,獵人右手抓著阿尼亞的手道
“這片廢土就是這樣,沒人能永遠的活下去,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往前走,直到有一天倒下,就像是我們的人生一樣,隻能向前看,也隻能向前走,如果一直回頭懷念過去,而不是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前方,你隻會走的越來越慢,甚至摔倒。
你和梅赫拉特一樣,繼承著他天生好戰的血脈,現在梅赫拉特走了,就該你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了,等我們回去休息兩天,我帶你把剩下的事情都做完,如果你想離開這個地方,我就帶你走,去你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回家都可以。”
阿尼婭聽到“回家”這個詞的時候轉頭看向了獵人,有些紅腫的眼睛裡滿是迷茫的反問道
“回家?我哪裡還有家?你在哪,我就去哪,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謝謝你幫我做了這麼多,我剩下的人生就用來補償你的付出就夠了。”
獵人看著阿尼婭,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他伸手摸了摸阿尼亞的頭,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幾秒後輕聲說道
“好!我在路上也需要有人幫我看著後背。”
車內重新歸於沉寂,隻有風聲呼嘯著吹過車身發出的陣陣呼嘯聲傳來,阿尼婭小聲的問道
“獵人,那個鑰匙為什麼你非要冒著危險回去找一次?”
“唉!”
獵人長歎一口氣,他拿起了手中鑰匙串上兩把獨特的鑰匙對阿尼婭說道
“這個鑰匙,是完成你父親最後願望的鑰匙,而這串鑰匙,是一筆我們共同努力積攢的家底,足夠支撐我們這群人東山再起的東西,我們休息幾天,去把你父親最後的願望實現了,然後我們去將這些物資帶回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關於我們之間一切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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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聽你的,我們回家吧,我有點餓了。”
“嗯!”
裝甲車重新開動,離開了這座小山丘,阿尼婭看著後視鏡裡麵越來越遠的山丘,似乎這一刻也得到了一種解脫。
門衛看到獵人的裝甲車,立刻給獵人打開了車門,剛好輪值的馮子華有些激動地站在門樓上向著獵人揮手,獵人將車停在了大門邊上,下車打開了後備箱。
當後備箱打開後,蜷縮在角落的方海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嘴裡含糊不清的求饒道
“彆殺我!我錯了我錯了!”
獵人沒有搭理他,伸手一把將他從車裡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冷冷的說道
“下次再這樣,我保證把你放在車輪前壓碎。”
說罷獵人便帶著阿尼婭揚長而去了,留下了一群好奇的人們看著狼狽不堪的方海成,馮子華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方海成都快沒個人樣了,不由得感到十分驚訝,趕忙將方海成從地上扶了起來。
“海成!你這是乾啥事去了!咋能傷的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