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將兩顆阿莫西林掰開,將裡麵的白色粉末都灑到了自己的傷口上麵,用隨身攜帶的醫用繃帶纏住了傷口,以免腸子掉出來導致更嚴重的感染從而喪命,現在的醫療條件,這種創傷已經算是重傷了。
獵人不敢多待,打了一支止痛藥後抓緊時間離開,他一步步蹣跚的走在黑漆漆的管道裡麵,夜視儀的電池連續運作了一晚上,現在電量已經不足了,獵人拿著阿尼婭給他做的手捏發電機,麻木的邁著腳步,手上機械的捏動著發電機的手柄。
管道很長,很長,4公裡的距離對於受傷的獵人簡直就是一場煎熬,獵人感覺管道的周圍不再是波紋鋼,而是一個個纏繞在一起的亡魂,夜視儀裡麵這些亡魂在四麵八方的伸出自己的雙手,空洞的眼睛看著獵人,腳下的路也變成了無數雙的手。
獵人感覺自己的雙腳被無數的亡魂抓著,走路越來越困難,每一步都要用力的去掙脫,免得被這些亡靈拽倒,獵人知道,一旦自己摔倒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獵人拚命的用全力去對抗這一切,恍惚之中獵人感覺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努力的睜大自己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
“爸媽?你們你們是來接我了嗎?”
雖然看不清黑影的臉,獵人還是可以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比昨晚更明顯,更清晰,他的視野不再是夜視儀單調的綠色,而是鳥語花香,綠樹成蔭的公園,人工湖裡麵的天鵝腳踏船上情侶一邊劃著遊船,一邊依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來往的孩童奔跑著歡呼著,這是獵人小時候最喜歡來的公園,獵人累了,他看到前麵的石頭上坐著兩個熟悉的身影,父親穿著那身休閒西服,媽媽穿著樸素而簡單的運動裝。
“我回來了,爸!媽!讓你們久等了!兒子不孝!不能孝敬你們!”
獵人說著直接跪在了地上,父親和母親聞聲轉了過來,一向嚴厲的父親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微笑,他伸手將獵人扶了起來,笑著說道
“沒事孩子,我和你媽媽都為你感到驕傲,請原諒爸爸,我是男人,不知道如何表達感情,當年我們倆為了工作也沒有太多時間來考慮你,沒能給你一個美好的童年,雖然我們總是對你很嚴厲,但是也希望你明白,我們倆都是希望你以後能過得比我們好,不用像我們一樣這麼辛苦。”
“兒子,我的兒媳婦真的太好看了,你這個臭小子可真是有福氣,葉菲姆以後一定會成個帥小夥,你可得看好啊!彆給小姑娘們搶走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彆聽你老媽天天不正經,一天就喜歡說這些東西”
“你爸還說我呢,你是不知道,他知道你得了獎章,還有個俄羅斯媳婦,還有個健康的好兒子快高興死了,你現在每天跟著有本事的人乾事業,你爹每天巴不得鼻孔朝天走路了,每次見了他的好朋友都要眼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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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看著爸媽互相拌嘴的模樣,笑著笑著就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周圍就變成了寬敞的火車站,雖然陽光明媚,但是還是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好多人們正在檢票口等待進站,他們穿著廢土客的裝束,一臉的麻木和遺憾,獵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獵人還沒回過神來,父親和母親就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獵人想要伸手,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父親微笑著拍了拍獵人的肩膀,欣慰的說道
“兒子!你給我的勳章和照片,我和你媽都留下了,在家我倆等了你這麼多年,現在回來都是好消息!我就知道我的兒子絕對是能活著走到最後的人!不錯!不錯!爸媽等了這麼長時間,一點都沒讓我們失望,來孩子,這是我和你媽的結婚戒指,現在送給你!
你要好好的明媒正娶阿尼婭!把這個戒指你倆傳承下去!行了!戒指給你放在上衣口袋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走了,家裡人和老朋友還在那邊等著接我們!你回去吧!”
獵人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猛地邁開了步子想要追上他們,父親突然轉了過來,臉上有些憤怒和不快,他用力推了獵人一把,獵人仿佛自己掉入了深淵一般,耳邊傳來了父親和母親的遙遠的囑咐
“現在你還不是時候!做你該做的事情!回去!彆讓我們失望!我們會一直在另一邊等你!”
隨後獵人的視野便重新變成了夜視儀單調的顏色,剛才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獵人在回來的刹那間,感覺到了心痛和遺憾,自己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現在真的沒有機會了,管道仿佛是沒有儘頭一般,隻有沿路偶爾的換氣扇和泵站會提醒一下獵人他還在前進。
夜視儀的成像越來越黑了,虧電的提示不斷地閃爍,手裡的發電機也因為力氣減小而越來越無力,那些到處都是的手臂幾乎要將獵人撕碎一般,他快要走不動了。
“滾!死了就死了!彆在這裡害人!”
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獵人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看著身邊臉上掛著微笑的馮子華猛地抓住了他的領子,獵人紅著眼睛咆哮道
“你這個混蛋!你不是說要和老子一起改變這個世界的嗎?!現在你就這麼慫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有多失望,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沒人傾訴有多難受!”
馮子華尷尬的撓了撓頭,他伸手將獵人抓著自己領口的手放開,揶揄的說道
“你現在也用不著我了啊,你現在有了阿尼婭,那個姑娘多好,你有啥不能和她說的,我這個老鬼對你來說絕對不如阿尼婭實在啊!真是羨慕你們還能享受人生,像我現在連個女人都找不到。”
馮子華嘮嘮叨叨的一直說個不停,獵人沒有力氣多說,就一直聽著,在一個泵站前,馮子華停了下來,他看著獵人似乎回憶一般的說道
“你還彆說,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廢土真的是我的老師,你看看周圍這些亡魂,都是你殺死的,或者因你而死的,不過他們都罪有應得,都是人渣,真是羨慕你可以懲惡揚善啊!你和我說的話我現在都記著,你說廢土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它會告訴你該如何活下去,你不能無視它,無視它善意的人都會被絕望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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