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陽躺在床上,什麼東西也沒蓋。床對麵的窗戶旁,昏暗漸漸消退,在紅色太陽的照耀下,有個人坐在椅子上。是謝冰柔,她穿著一身白紗海濱服,雙腿交叉,光著腳,棕色頭發,發型向後梳,薄薄的衣料緊繃著前胸,直到肘部都曬成棕褐色的胳膊自然下垂,黑睫毛下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
林澤陽也久久地凝視著她,非常平靜地。他的第一個念頭是“一邊做夢,一邊又知道在做夢,做這樣的夢感覺真好。”
林澤陽閉上眼睛,快速回看著提前放置在周圍的攝像機,便知道了她是真實的。
但當林澤陽再次睜開眼睛看她時,她還坐在那裡,與前麵一樣的坐姿,一動不動。她獨特的抿嘴姿態,就像吹笛子的動作,但眼神裡絕沒有流露出一絲微笑。
林澤陽把他睡覺前有關對夢的思索全部又回想了一遍。她的長相與當時一模一樣,與他在黑洞前分彆的樣子一模一樣,她當時隻有29歲。
她還是那雙永遠平靜的眼睛,用平靜又帶些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原來我的客人就是你啊。”林澤陽說,“你是來拜訪我的,對不對?”
林澤陽有點小小的驚慌,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真切切的,整個房間,還有謝冰柔,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你想有多真實,它就有多真實。
謝冰柔的身體居然是活生生的肉體存在,不僅如此,在地板上他還看見有一大堆物件,這些東西他昨天收拾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發現!
快速回溯影像,發現她是從他腦子裡冒出來的。首先他的腦袋突然發光,然後像是冒出一個人影之後消失不見。之後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的門被打開了,接著又被關上。謝冰柔就這樣做在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
這期間林澤陽的意識早就被宛涵叫醒,他也一直靜靜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謝冰柔也一直靜靜地等待他蘇醒。兩人這樣就僵持了七個小時,奇怪的是,謝冰柔她完全表現不出任何睡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的睡姿,直到林澤陽不耐煩地投降了。
“你就想一直這樣坐在那兒?”林澤陽問了一句,他發現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就好像擔心有人聽見似的。
這期間太陽又升高了一截。“好吧,”林澤陽心想,我是在紅太陽的時候躺下的,然後接下來的是藍太陽,再完了以後才是紅太陽,我居然一口氣睡了15個小時。
林澤陽平靜地看著謝冰柔,更仔細地對她觀察了一番。她的背麵很明亮;從窗簾的縫隙裡射進來一縷陽光,左臉頰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金燦燦柔軟發亮,謝冰柔的臉龐上投下長長的睫毛的影子。她的身姿令人心醉神迷。
“那就請吧,”林澤陽心想,我一向心細,即便在我不清醒的時候也一樣隨著陽光的移動,他在搜尋謝冰柔臉上的酒窩,看有沒有酒窩,長的位置對不對,還沒有誰的酒窩像謝冰柔的那樣,長在那麼美妙的嘴角的下麵,嘴唇美極了,嘴唇下麵的酒窩太美了,無與倫比。
林澤陽揉了揉眼睛,想儘快清醒過來,要揉眼的時候,他聽見有什麼東西響了一下。他馬上睜開眼。謝冰柔已經坐在了我的床邊,並正在認真地觀察我。
當她抬起頭時,林澤陽可以看看她小小的鼻孔,陽光漫過窗戶,房間裡一片和煦。
“你要乾什麼?”林澤陽問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為了掩飾不安,他清了清嗓子。
林澤陽坐起來的時候,謝冰柔朝後退。她背靠著床頭,衣服在左乳房的下麵,隨著心臟有節奏地跳動而一顫一顫地抖著。謝冰柔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我。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林澤陽問她。
“我也不知道,”謝冰柔說,“這很糟糕嗎?”
就連聲音也完全一樣,非常冰冷,語調也一模一樣,似乎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感情。
“有……誰看到你沒有?”
“不知道。我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來了。這很重要嗎,林澤陽?”她的表情變得有些陰鬱。
“門上是有鎖的,有鑰匙。”林澤陽注意到她之前做的椅子上放了一把鑰匙。
“我也不清楚,我進來的時候,你正在睡覺,不過我沒有叫醒你。我不想喚醒你,那樣的話,你會生氣的。”
“你是在下麵嗎,謝冰柔?”
“是在下麵。我剛從那逃離,那裡可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