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吳於森正盯著陳嘉尚，皺眉道“你說要真實感的鏡頭，到底什麼意思？”
陳嘉尚揉著太陽穴，邊思索著，邊回答道“吳導，我舉個例子，現在武打片的鏡頭為了追求效果，如果被擊中的人飛出去，砸到窗上，就必定穿窗而出，如果砸到桌子上，桌子肯定就會七零八落，雖然乍看，這樣打的確很過癮，但你不覺得這不太真實嗎？”
吳於森皺著眉頭，並未講話。
顯然，光提出問題，並打動不了這位成熟的導演。
他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的手段。
從劇組開拍，兩人便聯手合作到現在，陳嘉尚一直跟著吳於森學習，對吳於森的性格也算是有了解。
因此他清楚吳於森在想什麼，索性也沒賣關子，乾脆的道“我是這麼想的，吳導，接下來的打戲的鏡頭，咱們不用刻意追求桌子碎裂和破窗飛出這種誇張化的效果，我們要讓畫麵的鏡頭感，隻需要給觀眾傳達一種感覺就好，那就是，疼！”
“疼？”吳於森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沒錯，就是疼。”陳嘉尚頓了頓，“就比方說，穿窗而出的戲份，我們不要特意追求整個人飛出窗外，而是隻要讓被擊的人用腦袋頂破玻璃窗，然後就這樣掛在窗框上，磕到桌子的戲份，也不用非得要讓桌子碎，而是讓整個人磕在桌子邊緣，讓觀眾即便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鑽心的疼。”
“這樣我們就既保留了打鬥的真實感，同樣也不需要做誇張化的處理，就能讓觀眾們感覺到被對手擊打的疼痛，而等到最後這場與藤田剛的決鬥時，我們再做些誇張化的處理，觀眾就能很快意識到藤田剛的強大，氣氛和懸念，可以瞬間就提升上來。”
終於，在經過了漫長學習以後，這位《精武英雄》的“原”導演，開始發揮出了自己的見解。
其實作為特效和剪輯師出身，陳嘉尚對鏡頭畫麵的敏感程度，並不比吳於森差。
隻是他追求的效果，顯然和吳於森並不徹底相同。
吳於森的骨子裡，本質上還是個浪漫化的人。
前期由他主導的陳真與霍廷恩戲份，已經隱隱有了些雙雄片的氣質。
而這點，也反映在他對張揚演技的挑剔程度上。
至於陳嘉尚呢，他對張揚的演技，顯然沒那麼高的要求，反倒是受到方才的啟發，開始追求畫麵中的拳拳到肉的真實感。
“你的想法還不錯，可以考慮。”
沉思了良久，吳於森最終也沒拒絕陳嘉尚的提議。
反正即便加強打戲的真實感，也並不影響他對文戲的渲染和處理。
他可沒忘，陳嘉尚這個“導演”，可是雄鷹公司點名要的，就當是賣給資方麵子，人家的要求，自己總得采納些才是。
得到了吳於森的肯定，陳嘉尚頓時信心滿滿，返回到了片場後，他就立馬拿起自己先前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記錄起來，顯然是想將先前突發奇想的感覺，全部記錄到本子上。
而吳於森則讓吃完飯的工作人員們，開始進行布景，為待會的夜景戲做準備。
隔了片刻，張揚和滄田保昭，也返回了現場。
看著已經忙碌起來的劇組，兩人對視一眼，趕忙從錢家樂手裡接過盒飯，狼吞虎咽。
等吃完了飯後，現場的布景也差不多了，張揚找上李塞鳳，想跟她提前對對戲。
兩人的眼神剛交錯，張揚就不由一怔。
是錯覺嗎？
自己怎麼覺得李塞鳳這小丫頭的眼神……有點拉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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