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昏暗潮濕,處處彌漫著渾濁不堪的古怪味道。
秦觀之的牢房位於最深處靠右的一處牆角,在那片一丈見方的獨立空間裡有一扇小窗,可以感受到晝日的驕陽和夜晚的銀輝。
晚風習習,一抹清涼拂上秦觀之的臉龐,吹散了落在他額前的碎發。
原本清俊出塵的五官如今已經瘦脫了相,盤坐在薄薄的稻草上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死氣沉沉。
“公子!公子!”虞煜火急火燎地奔了過來,激動地扒上鐵柵壓著嗓子促聲喊著。
“阿虞,你怎麼又回來了?”秦觀之微微仰起腦袋看了他一眼,又恢複了原狀。
“公子,您看看這是什麼?”虞煜無語至極,他都沒來得及掏出玉簪呢,公子的腦袋垂得也忒快了。
秦觀之沉浸片刻,慢慢抬起眼眸望向阿虞伸手遞進來的玉葉簪子,失神了一瞬,倏地站了起來。
“她人在哪兒?誰找到的?”他一把接過簪子牢牢握在掌心,毫無生氣的眼神瞬間有了顏色。
虞煜把事情的經過一一道出,焦急地問道“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秦觀之渾身冰涼,整個心海深邃如墨,無邊的恐懼從四麵八方湧來,如同一隻巨蟒,纏得他喘不過氣。
突然,一陣巨響,禁錮在他手上和腳上的鐵鏈被震得四分五裂。
“公子,您冷靜點兒,彆衝動!逃獄是死罪,死罪,死罪!”阿虞驚恐萬狀,一雙小手連連擺動,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眼睛不斷地朝左邊望去,時刻留意著看守那邊的動靜。
“砰”的一聲。
鐵柵又被震歪了一半。這道響聲是剛才的三倍,朝他們奔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情急之下,虞煜顧不上那麼多,揚起掌風力圖把公子逼回。
“乾什麼呢!”三名看守的侍衛紛紛趕來,一看這架勢,都愣住了。
此時,秦觀之的頭腦清醒了不少,收住了手中的力量。
“幾位大哥,我家世子久日未動,我陪他活動活動,練練玩玩。”虞煜笑著從兜裡掏出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沒想到幾個侍衛根本不買賬。
“你們練練就可以私自損壞手鏈腳鏈還有鐵門?”
當他們白吃皇糧了?連是不是想越獄都瞧不出來?秦觀之犯的是滔天大罪,人跑了,不要說他們幾個,就連孔大人也逃不了乾係。
“真的隻是練練,幾位大哥,一會兒我再幫世子戴回去。”話音剛落,虞煜又掏出三張一百兩銀票遞了過去。
三名侍衛明顯有了反應,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麵麵相覷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阿虞。”秦觀之朝虞煜點了點頭。
虞煜立即心領神會地又掏出六張。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他們三人每月的俸祿隻有五十兩,這筆意外之財能抵半年的俸祿,說不心動是假的。
其中一名侍衛伸手接了下來,像模像樣地警告了幾句,帶著另外兩人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虞煜鬆了好大一口氣。他家世子平日裡為人可溫和了,也隻有遇上特殊情況才會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