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可。。。以。。。嗎?”阮初音抖著眼皮小聲詢問道。
屋裡的氣氛變得更沉默了。
江玄舟覺得現在他的心臟上宛若壓著一隻車軲轆,來回碾得他痛不欲生。
濃濃的不甘令他瞬間赤紅了眼,映照在搖曳的燭火中,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的焰火。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此時此刻,哪怕已經猜到或是再不願麵對,他也要聽這個女人親口一字一句地說出來。他想知道他的王妃能夠絕情到什麼地步。
阮初音不想去的理由其實並沒有江玄舟想得那麼複雜。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暈場,人越多心越慌。”
“酒樓人也挺多的。”江玄舟側目凝望,一手端著茶碗,一手在碗蓋上反複摩挲著,似乎不太能夠接受這麼牽強附會的說辭。
“那不一樣。酒樓人多,我可以待在後廚,還可以戴上麵紗。但是去宮裡赴宴不行啊,到時候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啊!”通過王玉梅她們,阮初音已經充分知曉自己在涼城的名氣有多響亮。隻要她露臉一定是萬眾矚目的存在。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張揚、膽大,敢於展現自己的性子。
江玄舟沉默了。倏地,迅雷不及掩耳地問了一句“如果是秦觀之讓你陪他一起去,你會去嗎?”
“不會。”她不假思索地回道,讓江玄舟的表情硬控愣了三秒。待回過神來,臉部的線條仿佛比剛才顯得柔和不少。
但是這個理由並不足以說服父皇和母後,繼而又道“初音,除了這次宮宴,以後還有百花宴、燈閣宴、寒食宴、曲江宴、探春宴,還有你前幾日錯過的除夕團拜會。就算躲過了這一次,那下次呢?而且這次宮宴,父皇有意為太子擇太子妃,會來很多人。那幾位與你交好的貴女也會參加。”
嗯?他怎麼知道自己和三朵金花交好?
阮初音聞言,神色短暫地恍惚了一下,忽然又有點兒想去了。但是很快她又搖了搖頭。
“你娘不喜歡我,萬一到時候給我出難題怎麼辦?那麼多人看著,你也不好幫我。我還是不去了。”一想到皇後那凶巴巴的眼神,突然覺得屋裡比沒點暖爐的時候更冷了。
直白的話語讓江玄舟如鯁在喉,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母後對初音的不喜表現得那麼明顯。。。
“近來母後身體抱恙,未必會出席宮宴。”江玄舟寬慰道。
自從李嬋娟知悉時先人過世,就此一蹶不振,連她最看重的權力和孩子的皇位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終日恍恍惚惚,有一大半的時辰都在呆呆地望著後花園裡的木芙蓉。
人,隻有在失去的那一刻才會明白自己這輩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選擇這頂又沉又冷的鳳冠。
阮初音思前想後,越想心裡的陰影麵積就越大。未必出席那就是還有出席的可能了?旋而腦袋搖得更快了。
“你要是搞不定,我明天就回黎城。”
躲不過難道還不能跑嗎?算上魏時章,她有三位夫君都是北月國人。這會兒男人多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江玄舟沒料到這女人為了躲避宮宴竟然想逃,被她徹底整無語了,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阮初音,你是想我淪為大雍的笑柄嗎?”
沙啞無力的嗓音仿佛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道磨難,不由得讓她聽了呼吸一頓。
微微抬眸,望到那雙略顯呆滯的眸子裡透著一絲脆弱,那兩片蒼白的薄唇微微顫抖著,好像正在竭力隱忍著什麼,不想讓更多的責備話語溢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