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吳叁省說他覺得雙胞胎小的那個有點邪門的時候,吳貳佰是不以為然的。
隻是虹膜顏色不一樣而已,老三這咋咋呼呼的,像什麼樣?他想。更何況吳老狗也說,既然如此,大的就叫吳邪,小的叫吳念吧。
吳邪,無邪。
吳念,無念。
等雙胞胎再大些,倆小孩的臉相似得除了那雙眼睛以外幾乎沒什麼不同。
但是最小的那個卻主動找上他,在說起自己有些天賦時,那雙藍色眼睛看著他,居然讓他感覺如墜冰窟。
吳貳佰不覺得這是巧合,但也不認為這是陰謀,因此他開始觀察,開始分析吳念的日常活動,老九門的陰雲從未在吳家上頭散去過,他也不可能鬆懈。
這一觀察就是好幾年,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吳念有什麼其他問題,隻是個聰明點的小孩而已,是他們老吳家的小孩,最小的小孩。
於是他開始考慮教些沒那麼出格的東西給吳念,當然,這事吳老狗也是默許的。
吳貳佰找來了黑瞎子,沒有多說,隻是讓黑瞎子自己看,他自己則坐在一邊品茗。
隻是,在不小心與吳念對視時,他才猛然發現,也許問題不是出在他人身上,而是那雙古怪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吳念的眼睛跟平常有些微的不同,這種區彆很小,如果不是他注意了這麼多年,應該就隻有吳邪能發現吧。
那雙眼睛好似在發光。
儘管隻是一種錯覺,但並不妨礙他注意到,那雙眼睛裡充斥著的濃濃的非人感。
他有些凝滯,就算是在黑瞎子看過來時也沒有動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這個小侄子了,他想,也許吳叁省當年的感覺是真的。
甚至黑瞎子之後也跟他說,那小子有點邪門,怎麼打都沒有一點殺氣戾氣,就像一縷風一片雲,輕飄飄的,就算湊到身邊,也什麼都感覺不到。
黑瞎子說這話時樂嗬嗬的,說可能他天生就適合乾這行。
吳貳佰很沉默,最終還是決定帶著吳念去堂口。吳念卻做出了奇怪的舉動,他用繃帶把眼睛纏了起來。
“我眼睛顏色這麼特彆,他們一看就知道我是二叔您的小侄子了,那也太沒意思了。”吳念是這麼說的。
吳貳佰很想問他,這樣還能看得見?但沒有問出口。也許這是另一種攤牌,這是在告訴自己他要隱藏身份?又或者說他攤牌了,讓自己知道他眼睛有蹊蹺?
都隻是猜測。吳貳佰腦子裡繞了幾道彎,麵色如常地進了門。
房間裡的夥計看這架勢,都以為後邊跟著的吳念是新來的小夥計,年齡不大,還是個瞎的,不少人都暗搓搓準備看笑話。
“二爺,這位是……?”夥計a如是說道。
“是跟著我的夥計,這次帶他來見見世麵,以後就讓他來管這個堂口。”吳貳佰心裡直接就給夥計a畫了把叉,隨後跟身後的吳念說道,“你自己去認識一下再回來。”
“好嘞!二……二爺!”吳念笑著往人群走去。
吳貳佰不動聲色地收回擔憂的目光,這小子彆的沒學好,嬉皮笑臉倒是跟齊黑瞎學了個十成十。
本就帶著些惡意與審視的人群,在吳貳佰說完後更是像一鍋煮沸的黑水,將主動邁進去的吳念浸沒。
這裡是吳貳佰手下為數不多的還沒整頓好的堂口之一,他本打算讓吳念在這吃個苦頭,再回到都是自己人的堂口好好教導,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大哥行行好,自我介紹一下讓我完成二爺交代的任務行不行?”
吳念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如果忽略他放在彆人脖子上的刀的話。
本來是仿佛羊入虎口般的局麵,瞬間就變成了一對多優勢在他。率先動手的幾個都見了血躺在地上,後麵沒來得及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躺著的。
吳念隨手抓過來一個離他最近的幸運兒,由於身高不夠,隻好拽著那人衣領把人拉得彎下腰來再另一隻手把刀架到脖子上。
“我,我不信你敢動手!這可是二爺的地盤!”幸運兒色厲內荏地喊著。
這個被抓住的幸運兒壓力很大,他其實是二爺安排到這幫人裡的內鬼,壓根也沒想抗議這個空降過來的小夥計,隻好不停向吳貳佰眼神求救。
“我要求挺簡單的啊?你向我自我介紹一下會掉塊肉嗎?”吳念的刀漸漸下壓,見了血。
“……”
吳貳佰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他沒有理會自家夥計的眼神,開始陷入沉思。
這孩子跟著黑瞎子這麼久,為人處事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那人的影響,他糾正了這麼久都沒起到什麼作用啊……
“我,我叫阿直,這位爺怎麼稱呼……?”
夥計求救無門,隻好老老實實照做,卻沒想到下一秒脖子上的刀就撤走了,肩膀還被拍了拍。
“早說不就好了嘛!要不你來我手下乾活吧阿直,唔,叫我年爺就可以了!”吳念的笑容與剛剛沒有任何區彆,僅僅隻是加了些肢體動作,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喜還是怒,“取年獸之意,所以我名字就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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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貳佰站在門口又一次陷入頭腦風暴,這真的不是巧合嗎?怎麼看吳念這小鬼都是一副早就打算好了的樣子,甚至連外號都準備好了?來不及細想,吳念已經聽那些個夥計介紹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