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從小到大幾乎一直在一起的雙胞胎兄弟,吳念。我跟他在外觀上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他卻有一雙很漂亮的海藍色眼睛,我其實很喜歡他的眼睛。
跟外表不同,我們在性格上相差很大。
不說我,吳念實際上是個相當喜歡安靜的人,如果沒人跟他聊天,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但是每次我找他玩時,他又會變得樂天又活潑,這個時候我倆又變得很像,隻能通過眼瞳顏色區分。
隻是長大以後,這個區彆的界限開始模糊,或許彆人感覺不出來,但是我發現了,吳念的性格越來越多變,也許上一秒正在嘻嘻哈哈,下一秒就能給我來一個惡作劇,而這一轉變很明顯是在被我不知道的人影響著。
詳細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變化肯定是因為他去了二叔那邊才有的,每次寒暑假才開始他就開始失蹤,問起來他就說是被二叔抓走教育,次數多了我也懶得問了,隻是好奇心一直沒消過,反而越來越旺。
我是一直都知道他吳念身手不錯的,從小到大我們打鬨起來他都在讓著我,更何況他很早以前跟我說過,他的眼睛也許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當然,他自己是絕對說不出來這樣有深度的話來的,以上都是我的藝術加工。
總而言之,我可是做哥哥的,不能總是走在他後麵!
剛好我也比較怕板著臉的二叔,於是理所應當的,三叔成為我最好的選擇。
什麼?問吳一窮?我爸他就一文人,什麼都不知道,不如說如果讓他知道了,那他絕對不會讓我倆亂來,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什麼事都跟家裡人說的。
三叔後來跟我說,彆看他跟吳念鬨的這麼僵,其實關係也沒那麼差,我就問他,那小時候你欠我的刀什麼時候還?
一句話給他整尷尬了,他搓了搓手,告訴我下次一定。
我也懶得計較,這幾年誰還沒點進步呢?這次提出來隻是為了下次談條件的時候能更加硬氣。
於是在那天,大金牙鬨完的那天,三叔發了消息給我。
“九點雞眼黃沙。”
“龍脊背,速來,是你想要的那種。”
我火急火燎地把店關了,草草發了個消息給吳念說明情況,開著小金杯恨不得直接飛到三叔家。
結果還是去晚了,甚至買走好貨的年輕人是當著我麵離開的,我看著那人背著的長條布包,暗自安慰自己,阿念大概率不會喜歡這麼長的刀。
三叔倒是突然問我,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搞把好刀,我也沒透露給他說吳念用刀,隻說這就是執念,他不懂,然後趕緊拿出大金牙的拓片轉移話題。
結果關於這個拓片我們聊了很久,古墓地圖,字畫,這些新事物讓我本就燒得正旺的好奇心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我提出來,讓三叔帶我跟吳念一起去。
“不行!想都彆想!”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老子以前就說過,我是絕對不會帶吳念那臭小子下地的!”
“就是說我可以去?”
中國人果然都是喜歡折中的。
“你也不行,你爹要是知道非拆了我不可!”
這老狐狸明明都鬆口了還在裝。
“那你現在把我要的刀給我,然後我帶走拓片,咱們兩清!”我裝作生氣大聲說道。
“彆彆彆,有話好商量!”
最後,商量的結果就是,我可以跟著,但是要聽他指揮,而吳念他是絕對不會帶的,對於這個結果,我們都很滿意。
對於三叔跟吳念的虛假矛盾我還挺納悶的,莫名其妙他倆就變成這樣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合起夥來孤立所有人的,哪怕吳念天天去我那蹭晚飯,也沒來見三叔一麵。
我心裡有事,把車開回吳山居,打開手機一看,吳念這小子居然沒回消息,隻好先在西湖邊找人。
沒走多遠就看到他慢悠悠地散步,我隻好大聲喊他。
“阿念!”
我等他到麵前就開始大吐苦水,邊走邊聊,順便去哪個館子搓一頓。
隻是在我說起我要跟三叔下地卻不能帶他時,他的反應很不對勁。
他居然能平靜地接受這件事?這不可能。
以往要是有類似的事,他不跟我怒噴幾百字垃圾話臭罵三叔是不可能的,更彆說這個態度了,他甚至說要聯係人照顧我??
我帶著疑惑度過了準備裝備的這幾天,這些天吳念對下地這件事一點問題都沒有,讓我反而有些心神不寧,直到集合那天我看到個瞎子。
我其實剛開始沒什麼想法,直到他自我介紹,說出那句“這名字是吳念給我起的,我很喜歡。”為止。
我完全不覺得吳念會做這種事,親自為彆人命名什麼的,那小子並不是一個能輕易承受為他人負責的人,但是這瞎子的態度又很明顯,完全沒有撒謊的意思,甚至還有點得意洋洋,毫無疑問他就是這麼想的。
於是我帶著疑惑開始觀察他。
貿然評價一個剛認識的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但是我越看他越覺得似曾相識,我琢磨著,難道什麼時候我看到他跟吳念一起過,隻是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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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三叔出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一時間沒注意,那奇怪的瞎子居然跟另一個半天不吭一聲的悶油瓶混到了一起,到底是怎麼聊上的?上船的時候更是誇張,緊緊地跟著那悶油瓶,怕不是以前就認識吧?我這麼想,結果不小心問出口了。
他笑了笑說不是,可能一見如故吧。
我隻好回去看三叔,這倆夥計都是他請來的,他怎麼說都該知道點內情吧?
三叔很無奈地說“那小哥是彆人介紹給我的,另一位小兄弟是我找你二叔借的夥計,我也是第一次跟他們下鬥,其他的是真不知道啊。”
我將信將疑,但是之後發生的一連串怪事讓我也暫時沒有餘力去想其他的了。
多虧三叔找的靠譜船夫,把我們坑到這屍洞裡就玩消失,害得我們差點就沒出去,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沒有什麼實感,碗口大的屍蹩在這裡都算小蟲,更彆說還有那隻傀。
隊裡那位叫阿年的年輕盲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拽下繃帶換成了墨鏡,臉上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以一種我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衝過去,從後腰拔出一把軍刀,像砍瓜切菜一樣將人頭剁了下來。
後麵發生的事更是讓人不寒而栗,我隻是眨了眨眼,像卡幀了一般,那傀碎成一塊一塊的散落在地上,死得淒淒慘慘。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讓人心底發寒的場麵,腳底像是被釘住了似的,那一刻我特彆慶幸,我的弟弟沒有在場。
就連潘子都下意識舉槍對著那人了,他這樣子確實散發著一種不似人類的氣場。三叔麵色複雜地低聲說了句,真是像個鬼一樣,我不禁跟著點點頭,仔細觀察他那張臉。
我跟三叔對這東西都一知半解,說她叫傀,還都是後來悶油瓶介紹的,具體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完全沒說。
阿年,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驚駭世俗的事,還反問我們他剛剛怎麼了,我忍不住質問他“你們是有仇嗎?”
他終於沒再笑了,這反而讓我感到有些心驚的眼熟“嚇到了?我平常也不這樣的,都是那東西的錯。”
我越看越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哪兒熟,給折磨得不輕,一路都在琢磨這個事。等到了招待所,我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才想起來,那他娘的不就是我板起臉的樣子嗎!儘管臉被擋住了大部分,還有些臉型的差彆,那也不可能那麼像!
我被這個發現驚呆了,胡亂收拾了一下就下樓找人,結果大廳裡就三叔他們幾個。
我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今晚一定要單獨找他問問。
三叔這時候卻突然問我“大侄子,那阿年兄弟之前單獨跟你聊了什麼?”
“也沒什麼,他說是跟阿念認識,順路多照顧照顧我,所以跟我先認識一下。有什麼問題嗎三叔?”
“他這人,是幾年前突然在道上出現的,最近多管了幾個鋪子,風頭正盛,是我自己找上門去要的,你二叔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第一次見他那麼照顧一個夥計的想法!”三叔鬱悶地跟我抱怨,“這小夥計排麵還挺大!要老子親自去請,去接,老二也不向著我,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不太明白這方麵有什麼區彆,就說“說不定是你這三爺名頭沒你想象的那麼大呢?人家不買賬也不奇怪吧?”
“放屁!你不懂就彆亂說!”三叔想給我頭上來一下,但是又忍住了,湊到我耳邊輕聲道“你看他之前那個態度,你跟吳念那混小子關係好,有沒有看出什麼來?”
我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這時候那悶油瓶下來了,我們不好再多說,安靜了一會就開始聊其他的。
沒過多久阿年也下來了,我們不自覺地都停了話頭,餐桌上氛圍不是很好,所以三叔率先發問了。
我覺得他問的有些涉及隱私了,說不定人家都不想回答,哪知那家夥笑嗬嗬地打了個太極拳,我不太適應這種老狐狸磨洋工似的交鋒,打了個直球“那你跟阿念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呢?”
我心說我覺得個棒棒錘,突然想起三叔剛剛問我的話,一下子福至心靈,該不會……??
這人還一臉感興趣地問我們什麼情況,我隻能艱難地說沒事,我很委婉,知道三叔也老早就想到了,於是就向他使了個眼色,結果老家夥直接一句話挑明所有地雷,我當下懊惱,忘了他跟阿念不和了,怕是故意的,當真看熱鬨不嫌事大。
下一秒更是驚掉所有人下巴,這人頓了一下,說什麼要喜歡也是喜歡這悶油瓶,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這一茬接一茬給我震得頭皮發麻,都忘了我之後想問什麼,不是不知道他大概率在開玩笑,但是這年頭誰出口就是男酮啊?還是用的一張跟我有些像的臉!三叔他老人家眼睛是瞎了嗎?這沒看出來有古怪?
這幫人,到底有幾個人在誆我?
在自己房間裡冷靜了一會,恍然想起這操作似曾相識,以前每次三叔說點什麼過頭的話,隻要吳念在場,都會被他回敬得反駁不了,次數多了三叔就不怎麼在家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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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通了關鍵,但我還是不敢確認,畢竟這瞎子之前的驚悚手段還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