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途經過了不少帶著積水的蓄水池,除了牆角灰白色的繭一樣的物質以外,水底下還有很多壇壇罐罐。
這要是擱以往,吳念早就去東摸摸西看看了,可惜現在狀態實在不好。黑瞎子倒是照顧他,也沒湊過去琢磨,但他隻掃了幾眼就認出來,那繭裡應當是人的遺骸。
吳念心裡有些疑惑,這到底是經驗之談還是學解剖學的,有點厲害啊。
又路過一處池子時,隔大老遠就聞到一股蛇特有的臭味,剛靠近的一瞬間差點就把他熏退,濃鬱的腥臭充斥著這條水道,地上,尤其是陰暗的角落裡白花花一片,全都是蛇蛻,新舊都有,聽說蛇隻會在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褪皮,看來這裡已經離他們要找的地方不遠了。
走到這個地步,吳念其實已經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一路上迷迷糊糊地跟個行屍走肉似的,隻知道憑著感覺走,黑瞎子也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後麵,遇到危險才出來攔一下。
一直到親眼看見隕玉為止,吳念甚至已經對他們來時的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的意識就像是被困在了身體裡一般,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很難控製。
一個沒注意,甚至一腳踩進了坑裡,人嗆了一大口水,結果反而短暫地恢複了狀態。
他急得很,第一時間就往後伸手,撈過黑瞎子試圖交代安排。
“我現在狀態很奇怪,等會勢必是要進去咱頭頂上那塊蜂窩煤裡頭去,你最多等我三天,三天沒出來就當我餓死在裡麵了,然後你自己趕緊想辦法出去!”
一回過神來他才感受到,這周圍的池水冷得要命,吳念下意識往水裡看去,隻一眼就讓他頭頂都開始發寒。
“瞎子,你還是彆等我了,趕緊走。”
意識又開始迷糊,吳念一發狠,一隻手用力握住刀刃,掌心一下子被割出一道口子,他瞬間提神,沒有精力再去聽黑瞎子說了什麼話,隻是抬頭往那隕玉看去。
在他魔眼的視野中,這隕玉就好似青銅門內的情景再現,仿若空無一物,隻能看見空中的最中央,有一隻布滿了血紅色線條的人形怪物。
他一下子鎖定了那隻東西,然而更離奇的事出現了,等他再用肉眼看時,尋常的視野內竟然也多出來一樣物什。
那是另一種線,跟魔眼看到的線條完全不一樣,會拐彎,還帶箭頭的,但是它居然大剌剌地出現在吳念尋常的視野內!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看都覺得這玩意很眼熟吧??這怎麼這麼像他媽的遊戲尋路指引??
吳念用力眨了眨眼睛,沒有任何作用,該在的還是在,不該在的也在那。
他無意識中冷下臉來,甚至一下子忽略了周身的所有事物,拿掉背包,翻身就往箭頭標的位置爬進去。
他渾身上下幾乎什麼都沒帶,除了他本人,就隻有腰後插著的兩把刀還有些攻擊性。
這箭頭非常智能,隻會串聯上他能通過的口子,吳念估摸著,他或許本該無意識地順著這東西一直到終點,但沒想到自己意外地恢複了意識。
恍惚間,他又給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
再割手掌等會就要影響握刀了,還是手臂或者腿上方便,可是真的很痛啊!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把那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吳念眼睛都痛紅了,手腳動作更是加快了一個檔次,不少血揉到了身上都沒多管,再不快點又要給他自己劃一下了,而且這招效果也越來越差,隻怕到最後就要給自己捅一刀才能緩過來。
一路的渾渾噩噩,讓他完全不記得自己進來了多久,這玉裡越往後的路也越難走,最後一段路他甚至隻能爬著通過,但好在,還是趕上了。
他已經把能劃的地方都劃了個遍,沒想到解剖知識學來學去竟然還用在了他自己身上,除了偶爾因為失血過多眼前一黑以外,他居然還能撐得住,也許出去以後他還能水一篇論文,標題就叫《論如何在人身上下刀卻不影響大致活動》。
箭頭直直地指向前方,但卻跟那個紅線的主人方向並不一樣。
他不能接受,那玩意不死他心不安!
吳念腳步一變,隻拐了個彎的功夫,紅線的主人居然主動地飄飄然站到他麵前。
“你……啊啊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間,這女屍就被削成人棍,最後一刀砍頭,出乎意料地簡單,明明線條顏色這麼深,怎麼就是個廢物呢?
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才開口就變成了慘叫,最後隨著人頭落地,再也發不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