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吳念再次醒過來,他人卻不在箱子裡,貼身放好的幾樣東西也全都不見了。
他的頭還有些暈眩感,興許是藥效還沒完全消退。
他感受了一下,再一抬眼,烏金短刀,鬼璽,分彆在房間內的兩個人手上把玩著,甚至於連他自己都已經不再是自由身,周圍濃重的煙味和熟悉的密閉環境無一不在向他說明,他似乎被背叛了。
不,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路人,何談背叛?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吳念安靜地坐在地上,斂下眸子,輕輕晃了晃手腕上沉重的鎖鏈。
這些鏈條,都是實心的,他掙脫不開。
他不敢去抬頭看房間裡的另外兩人,生怕在他們的臉上看到另一副醜惡嘴臉。
然而其他人也見不得他這樣縮頭烏龜,其中一個人先開了口。
“你這鬼璽是哪來的?”
是吳邪。
大受打擊的吳念睫毛輕顫,終於還是跟說話的人對上眼。
看起來吳邪現在的狀況也不能稱得上好,就算吞雲吐霧都掩蓋不住他臉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也許這兩天壓根就沒怎麼睡過,可他的眼裡卻帶著嚇人的執著與瘋狂,仿佛一頭即將殺死獵物的惡狼。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
吳念還是沒吭聲,他們就這麼耗在這裡。
這無疑讓吳邪僅剩的自由時間更加雪上加霜,儘管他可能完全不想這麼做,但還是讓一旁的黑眼鏡動了手。
“唉,這次我可不做不了主,所以,抱歉啦念念~”
他拿著從吳念身上搜出來的刀朝他走過去,哪怕眼疾嚴重到影響了操作,他依然一絲不苟地完成了對一整隻右手臂的皮肉分離。
他已經儘力地讓自己動作快起來了,但這還是讓吳念疼得整個人都快要縮成一團,卻又被鎖鏈限製住了動作。
冷汗從吳念的額頭上流下來,滑進了眼睛裡,他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柄短刀,那是他以前最喜歡用的小刀。
“我已經儘力啦~沒有挑斷手筋,你要是能坦白的話就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他心中最後的一絲火苗也終於熄滅了。
果然他選擇到這裡來就是自己犯賤,這兩個人跟他哥哥和師父,完全就是兩個人,根本比不了一點,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自己活該吧。
這個時候,他終於不再害怕身體上的疼痛,啞著嗓子隻問了兩句。
“你們這算不算是在拷問我?這是在對我用刑?”
吳邪臉色變了一瞬,又馬上恢複,他狠戾道“你可以這麼認為。所以你為什麼會有真正的鬼璽?是誰交給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吳念大笑起來,重新抬起頭的他兩眼通紅,狀若瘋魔,卻又好似在嘲笑著自己的愚蠢,“哎,我還是頭一次自己得到這種待遇,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為什麼你要跟我哥長得這麼像呢?我多想報複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換成隨便其他的什麼人來,他都可以無所謂地忽略掉!!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們啊……
“你隻要把這鬼璽的來曆交代清楚,我自然會放你離開讓你去找你哥哥,何苦執迷不悟?畢竟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你也不可能姓張。”吳邪又點上一支煙,不耐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既然你很了解我,那你也應該知道,‘張起靈’這個名字對於我的重要性,我不想問第三遍。”
黑眼鏡歎息一聲,主動離開了房間。
他很不看好這場對話。
本來應該有更好的方法,吳邪為什麼會選擇最極端的一個?他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嗎……
吳念完全沒有順從任何人的意思,他不顧手臂上還在淌血的傷,將手掌硬生生扯脫臼,掰了斷骨頭,最終從鎖銬裡抽了出來。
“本來,如果你好好問我,我絕對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憑什麼要告訴我的仇人?彆太搞笑了!哈哈!”
他唯一一隻自由了的右手顫抖著伸向吳邪,嘴角笑得快咧到耳根,原本漂亮純粹的藍眼睛裡突然泛起一圈紅光,配上現在的處境和愈加癲狂的神情,猶如即將失去一切的囚徒。
他說“把鬼璽和刀都還給我!你們不配知道它們的來曆!”
吳邪臉色也不好看,他自知無法挽回,但又不想殺死這個跟他長得幾乎一樣的天真家夥,隻得將人關在這裡,還找出來幾卷繃帶和夾板。
卻不知,也許想殺他的人也會趁虛而入。
他明明端得穩穩的鬼璽,突然不知怎的手抖了一下,整塊印頭朝下摔在了地上,本該堅硬的玉石也出乎意料地脆弱,那握把處的幾隻小鬼竟然碎成了幾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