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真是什麼錢都敢要啊!”
“那是你能碰的嗎?涉及到洋人,你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
湯父痛心疾首的坐在黃花梨木的椅子上,狠狠的在大腿上拍了拍。
“你可知道,昔日文正公權勢滔天,也不過因為幾個破洋教士,晚節不保,清名不保,性命不保啊!”
“船上的人呢?”
湯父站起身,心裡已經思索著出去避禍了。
“一個沒留,都埋在地底下,那塊地我買下來了,現在是教人造船修船的地方。”
“爹您彆擔心,阿美麗卡的人隻是例行公事前來詢問罷了,這個時代有個沉船太正常不過,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湯瀟逸想給湯父解釋他做的很穩妥,但湯父怎麼聽得進去?
“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不對,你哪兒來的人乾這事兒?光憑劉一鳴那夥船工,即便有些個亡命徒,也不可能做的這般嚴密。”
湯父著急的在客廳裡來回走動,和倚在門邊一臉無奈的湯瀟逸形成鮮明對比。
“原本就幾十個人,劉一鳴找了一部分,還有一些船政的學生,由徐希顏帶領。”
“還好還好,就幾十人,這些人,你都收攏起來,好生養著,等這事兒的風波過去再說。”
湯父的眼裡充滿了狠厲,一次性死幾十人,也不是遮不住,就是得好好謀劃,千萬不能出紕漏。
“都好好養著呢,船廠後麵那塊地,我準備建一排房子,那是答應給他們的,他們的家小也都在閩都,房子建好就搬來。”
“另外分了八百人給徐希顏,讓他練兵,剩下四千來人都在教他們技術,這人吃馬嚼的,差點兒給我吃破產。”
湯父都要瘋了
“那裡又來個八百,還~還四千!你究竟瞞著我乾了些什麼,今天都說出來吧!我這條老命頂得住!”
湯瀟逸歎了口氣
“那些阿美麗卡人都是奴隸販子,這三艘是運奴船,也就是豬仔船。”
“它們本來想趁著天氣涼爽風浪不大,運一批豬仔去賣,結果倒黴透頂遇上了冬日打台風。”
“據它們所說,從羊城啟程的時候,三艘船塞了七千人,路上出了意外,到閩都,就剩五千人出頭了。”
“劉一鳴收拾船艙的時候,裡麵還有許多殘肢斷臂,而救出來的這五千人,也有不少受傷的,好在現在天氣冷。天氣熱的話,怕是剩不了幾個。”
湯父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呢喃著
“五千人,五千人……”
“罷了,罷了。為救人而死,咱們湯家,終歸還能留一個清名,你走吧!”
“拿著錢,趕緊走,去南洋,找個地方躲起來。”
湯父站起身,步伐沉重的向屋內走去。
“爹你乾嘛去?!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湯瀟逸以為湯父要去上吊,趕緊抓住他。
“我把這些人都集中起來了,他們也都沾了血,不會走漏風聲。”
“那三艘船,我也讓人拆掉了纜繩和風帆,砍掉前一後三兩根桅杆,又用木頭做偽裝加了一根煙囪,塗成了同樣的顏色,再掛上了夏爾洋行的招牌。”
“船身的破洞,我讓人用木頭堵起來後,還在船頭加長了一節。”
“現在放假,沒人願意乾活,趁這個時間換個顏色的油漆,不近看誰也看不出來。”
“所以爹,沒事兒的,目前還沒聽說有人靠近呢。”
當然沒人靠近,這段時間過年,人流本就少,船幫拿到錢後已經喜滋滋的走了,還專門宣傳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客戶不知道。
最後,湯瀟逸還讓徐希顏帶著人穿著號服,時不時的過去假裝抓人。大過年的忌諱著呢,沒人去觸黴頭。
來往船隻雖然看到三艘船在哪兒,但也不知道這是阿美麗卡的船啊,上麵飄的明明就是白旗啊不對,現在還是法蘭西三色旗。
“去吧去吧,這個家,早晚被你害死。”
“讓劉一鳴帶點信得過的人,把船的外形好好改改,另外三艘在一起太紮眼了……”
“今天晚上,趁著沒人,拉到船廠來,兩艘在一起,也沒這麼紮眼了。”
湯父也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出路。
首先就是三艘放在一起,是絕對不行的,看起來太容易聯想了。
“咱們的船塢放不下,隔壁船塢也不行。”湯瀟逸尷尬的笑了笑。
“已經測量過了,這三艘船尺寸都一樣,長134米,最寬處1466米,噸位在四千噸到五千噸之間。”
船廠自身的船塢隻能容納八九十米的船,新的青州船塢還在製造當中。
隔壁船塢是一個英商經營的船塢,長1222米,能修理116米以下的船隻。
另外噸位問題,軍艦噸位和商船噸位不同,軍艦直接指軍艦本身排水量,也就是重量。
而商船,是以所載貨物容積的噸位或者其他差不多的東西來表示。一個是自重,一個是載重,不過不管怎麼樣都放不下。
“我已經讓完成堵漏的兩艘船準備啟航,前往東瀛修船。剩下一艘船首受損的,晚些日子再去東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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