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陳姓副將終於慢吞吞的靠近了水口鎮。
在他們中段進入河口小衝擊平原後,四隊隊官沉不住氣了
“管帶。”
王福生搖搖頭
“這些人鬆散大意,讓一線陣地進行阻擊,炮兵陣地、二號機槍陣地繼續等待。”
看著這鬆散的隊伍,王福生心裡萌生了一個想法。
之前的戰術布置,是為了把敵人從方便駐紮的地方趕出去,讓他們不得不退回去。
總不能躺在馬路上吧?道路狹窄,可紮不下綠營兵的大營帳,睡地上?山裡蛇蟲鼠蟻可不少。
轉過了河口平原,進入山穀後,綠營兵前鋒二三十人很快進入一線陣地的射擊距離。
“都彆開槍,放他們過去。”坡上,負責今天防禦的一隊副隊官看到隻有這麼點人,手指離開了扳機。
“就這麼放過去好嗎?”傳令兵聽話的放下的槍。
“執行命令,二三十個人,翻不起什麼風浪。”一隊副隊官愣了他一眼。
敵人前鋒就二三十人,光他們隊就二百多人,加上幾個機槍組,十個人都分不到一個目標。
等了這麼久,在山裡挖了這麼久的石頭砍了這麼久的樹,埋伏了半天,就為了這二三十人,也太虧了。
…………
另一邊,陳副將坐著四人抬的轎子,一顛一顛的行進在隊伍中間。
轎子雖然也顛,但比起山地騎馬,哪怕是矮小的南方馬,也要好太多。畢竟有人肉減震。
不過坐久了也不舒服,副將掀開簾子,看著一旁隨行的的親兵
“阿財,還有多久能到德化境內?”
親兵隊長彎腰低下身子,獻媚的笑著
“老爺,快了。過了這個峽穀,再轉個彎,一共五六裡地,快的話半個時辰就能到水口鎮。”
“這水口鎮不大,但還是能供大軍歇息。”
親兵隊長頓了頓才接著說道
“就是……根據咱們掌握的消息,反賊已經控製了水口鎮,怕是得先打一仗咱們才能進鎮子休息。”
副將毫不在意的搖搖頭
“據水口鎮跑出來的鄉紳所說,水口鎮的反賊不過三四百人,而且沒有大炮。”
“我軍三倍於敵,還有六尊大炮,拿下小小一個鎮子,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讓弟兄們走快點,今晚在水口鎮過夜。”
副將都要放下簾子了,突然想到還沒有提振士氣,補充道
“傳令下去,打下水口後全軍放搶半天,一應財物隻需上繳七成。”
“接下來咱們打下來的城鎮也按此例執行。”
“當兵不過是為了一個財字,本將不會為難諸位兄弟,跟著我,吃香喝辣……”
砰!
砰砰砰……
“報將軍,反賊早有準備,火力強大,火器犀利,一個照麵,我營死傷了數十人。”走在最前麵的管帶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蠢貨!給你兩柱香的時間,拿下頑抗的反賊,不然……軍法從事。”
副將氣的嘴唇發抖。
他剛剛還沉浸在放搶發財的幻想中呢,你卻突然來打斷。
“卑職遵命,但敵人位置刁鑽,還望大炮能予以幫助。”管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炮彈不要錢啊!遇到事情就開炮,我有那麼多錢還要你們乾什麼?”
“給我衝,本將自有考量。”
管帶無奈,隻能回去帶兵。
官大一級壓死人,副將比他高好幾級呢。
“弟兄們,打下德化,三天不封刀,能搶多少是你們的本事,榮華富貴就在前麵,想要的給我衝!”
放搶和不封刀,在十七世紀比較多,也就是清國朝廷剛進關不久,當時是為了鞏固統治,震懾百姓。
長毛之亂時,清國朝廷又把這一套翻了出來,因為它沒錢給士兵發餉。
大名鼎鼎的曾係湘軍和淮軍,在那個時候的主要經費來源就是靠放搶、不封刀。
現在,又給搬出來了。
“殺啊!”
“狗日的反賊,爺爺來啦!”
劈裡啪啦。
上百號人排成一字長蛇陣,密集隊形沿著道路,快速的向一線陣地衝去,各種型號的槍聲響成一片。
回應他們都是一輪輪“砰砰砰”的槍聲。
槍聲清脆且統一,幾輪排槍下去,綠營兵當即倒下了三四十人,打頭的幾乎都躺在了地上。
“媽呀!”
“那個狗日的推我?!”
“狗日的你擋我路了,滾開!”
“跑啊!”
亂成一團的綠營兵深刻詮釋了什麼叫聚是一坨翔,散是滿天飛。
有互相推搡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讓同伴給自己擋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