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雪琉璃頭皮一麻,探頭探腦的問,“現在不會就有人在屋子外麵盯著我們吧?”
“……”
克萊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她的嘴,這麼好的夜,就彆說這麼恐怖的話了。
常望朔瞧著兩人,不由一陣啞然,旋即搖搖頭道,“你們聽錯了,我說的是,離開天鬥城或魂師學院,才會有人暗中跟隨隻要在這個範圍內,就不會有人在後邊跟著我。
而且,他們針對的隻是我,與你們並無半分關係,隻要我不作出什麼過激的舉動,比如刺殺雪夜大帝或皇室成員的行為,就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克萊爾的唇角不由抽動了一下,這麼美好的夜晚,就彆說諸如‘刺殺雪夜大帝’這種駭人聽聞的話了,聽起來好像她果真有過這種打算。
她鬆開捂住雪琉璃的手,猶豫了片刻,問道,“為什麼會是你?”
這確實是個值得一問的問題,碧海公國有兩個王子,為什麼會選擇常望朔?
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常望朔也不再藏著掖著,她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原因算起來應該有兩個,質子的人選最好是父王與母後的親生孩子,所以我的那位同父異母的二哥就被排除在外。除非情況像我父親繼位之前,爺爺還在位時,唯一的適齡孩子並非我奶奶親生,所以才會不得不選擇他,我接替的那個人就是他。那時他已經從皇家魂師學院畢業五年,不能再拖下去,不得不換一個人來,而我大哥……
雖然那時未對外說明原因,但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他會是碧海公國的下一任國王,所以,王室不可能選擇讓他置身於天鬥皇城這樣勢力派彆複雜的環境中,所以我就成了唯一的選擇,那時我才七歲,沒有選擇或拒絕的資格。”
常望朔年幼時就來到皇家魂師學院,儘管她有著碧海公國小公主的身份,但事實上,隻是‘寄人籬下’的無根浮萍,沒有任性的資本,因此而生的自棄之感是她陷於學院風氣、隨波逐流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她認為自己是被父王、母後和兄長放棄的那個,不重要的那個。
因為常望朔這番毫無保留的話,屋內又沉默了下來,雪琉璃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弱弱的問,“還有一個原因是什麼?”
常望朔的麵色古怪了一瞬,“天鬥帝國的四皇子雪崩比我大四歲,父王希望我能儘早接觸他,與他聯絡感情,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若是能順利與皇室聯姻是最好的,如此,一方麵,可以讓天鬥皇室對碧海公國放低戒心,另一方麵,我可以作為內應,給父王和王兄長幫助。”
孔雀裹著被子挪了過去,貼著她,懷疑的問,“你父王真的像外界所認為的那樣寵愛你嗎?”
“寵愛是真的,但寵愛並不妨礙有些事情勢在必行,也不妨礙父王將其中的利益最大化,滿足自己的野心,”常望朔伸出另一隻手,撥弄了一下火舌,目光冷淡道,“我還記得,在出發前往魂師學院前,他曾對我說過,以我的天賦,如果我是男孩兒,他一定會按照下一任國王的標準來培養我,也不會選擇將我送到天鬥皇城,隻可惜造化弄人,希望我不要怪他。”
“……”
眾人聽得又是一陣默然,這是哪門子的寵愛?所以,是誰說碧海公國的國王非常寵愛自己唯一的女兒?如果是這種滿是算計的寵愛,那不要也罷。
“你怪你的父王嗎?”克萊爾問道。
“起初是有些怪的,但現在不怪了,至少碧海公國每年派人前來進貢時,會給我帶來不菲的財物,讓我能在天鬥皇城過得衣食無憂,不比在家中差。”
唯一令人生厭的,就是父王時時會有來信,問她與雪崩皇子相處得如何並催促她。
雪琉璃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奇的說,“雪崩皇子如今就在高級魂師學院學習,可我似乎並沒有見他來過幾次初級魂師學院,就算是來了,見的似乎也是雪珂公主。”
聽見雪琉璃略帶疑惑的話,常望朔麵上露出一抹比以往更加明顯的笑意,“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並沒有如父親所願去接觸雪崩皇子,聯姻這件事隻是父親單方麵的要求,我從未親口應下。”
聞言,孔雀笑了,“哎呀呀,幸好小常常沒有聽她父親的話,如果小常常果真要與雪崩聯姻,我恐怕會忍不住去搶親,然後帶著小常常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祝久之一言難儘的看著她,幽幽開口,“看你平時恨不得掛在望朔身上的架勢,確定不是望朔帶著你浪跡天涯?”
孔雀神色一滯,複而笑著擺擺手,“道理都是一樣的,不論是誰帶著誰,總而言之,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常常被逼著聯姻。”
一番夜談下來,眾人已經對‘小常常’三個字免疫了。
克萊爾看了常望朔一眼,踟躕片刻後道,“望朔,假如你父王一定要你與天鬥皇室聯姻,天鬥皇室也同意了,你要怎麼辦?”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義不容辭。”
常望朔的目光因為克萊爾的這句話柔和了幾分,“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的……再想法子吧。”
正這時,空桑的聲音傳來,“其實有兩個絕薪止火的辦法。”
常望朔眸光微動,“什麼辦法?”
“天鬥帝國沒了,或你成為碧海公國的女王。”
“……”
“……”
“……”
“……”
“……”
“……”
六張臉目瞪口呆,目光直愣愣的盯著那張平淡的臉,真是……好徹底、好絕的法子。
空桑環視一圈,微微歪了歪腦袋,“想要不被規則所驅使,就隻能成為規則的製定者,難道不是嗎?”
六人又是一哽,這話說的……有道理得讓她們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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