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忙掏出身份證,解釋“我是紡織廠的老工人,姓黃。”
江婉掃了一眼,問“您在哪個部門上班?”
“技術部。”老黃答“早在你公公當廠長那會兒,我就進來當學徒工,一路乾到現在——快三十五年了!”
江婉又問“您在這兒做什麼?”
老黃左看右看,壓低嗓音“是陸廠長讓我守在這邊的。她說這幾天紡織廠內部會出事。如果有人敢進來搶占房子,就讓我去太平街找你,讓你去報警抓人。”
果然是大姑姐的人!
看來,大姑姐跟她一樣,擔心有工人害怕被坑錢,提前過來占屋子,所以才讓人守在這兒。
房子一旦被占,後續的麻煩就越發大。
陸家可以跟姓朱的鬥到底,卻不好對一眾被騙錢還被拖欠工資的工人下手!
與其將來為難,還不如趁早杜絕!
江婉點點頭,問“這兩天有人來過沒?”
“零星幾人過來看熱鬨。”老黃解釋“前天和大前天都有人過來,說是氮肥廠那邊的工人。他們進不去,說是來看流芳樓。我說鑰匙在朱貴才手裡,讓他們領導找他去。”
氮肥廠那邊的工人為了掏錢分流芳樓,有些已經提前來看房。
幸好昨晚已經傳出消息,不然今天肯定會有更多人!
江婉蹙了蹙眉,問“姓朱的逃去哪兒了?”
“不知道。”老黃也是一臉擔心“陸廠長帶著人抓他去了,暫時還沒有好消息。”
江婉忍不住問“我大姑姐今晚能回來不?”
“不一定。”老黃答“如果今晚回不了,她會派人給你們遞口信的。”
江婉暗自擔心不已,問“沒其他消息嗎?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老黃搖頭“我們都是各自聽陸廠長的命令行事。我負責這邊,便會二十四小時守著,不好擅離職守。”
江婉看向樹林深處,隱約看到一個簡陋的帳篷。
“辛苦您了。這幾天白天我都在城東的‘清輝院’,就是李總編的大院子。晚上才會在太平街的家裡。不管是你這邊有事,還是其他人有事需要搭把手,隨時都能去找我。”
“謝謝少太太!”老黃咧嘴笑了笑,道“我記住了——城東‘清輝院’。”
江婉又關切問“您孤身一人在裡頭,可需要什麼東西?”
“都備著呢。”老黃解釋“我媳婦一大早就會給我送一個熱水瓶來。有乾糧和熱水就夠了,其他都是小事。”
江婉眸光微閃,問“大叔,冒昧問一句。我大姑姐許諾以後怎麼答謝你們——可否讓我知曉?”
老黃嘿嘿笑了,略有些不好意思。
“這有啥不好說的!陸廠長答應我們,隻要這一關扛得過去,將姓朱的和姓齊的一塊兒抓住!廠裡的資金追繳回來後,就立馬把欠我們的工資給補發了!”
江婉關切問“欠了好幾個月了吧?”
“半年多了。”老黃瘦削滿是皺紋的臉上儘是無奈和惆悵。
“還有活乾的時候,心裡多少有點底。可活兒乾完了,又說沒錢發工資。一會兒說貨賣不出去,一會兒說商戶不還款,幾天一個借口應付著我們。唉!好些人跟我一樣,早就借遍了親戚朋友。稍微好些的時候,一天能吃兩頓,不行的話兩天一頓……硬扛好一陣子了。我們都很想念陸廠長……幸好她很快又能回來了!”
說到此處,他眉開眼笑激動起來。
“陸廠長給我們開了一個短會,安排我們該怎麼做。她還給我們一人發了二十塊,讓我們先挨過這個寒冬和年關。”
江婉微笑點點頭,道彆後騎上自行車離開。
那天中午,她陪小陳一塊兒下廚,將昨晚吃剩的米飯做成蛋炒飯吃,外加一大鍋雞湯。
小歐分了一個大雞腿,樂滋滋跳起舞來。
眾人都被他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