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當年的舊案子還藏著其他隱情?!
江婉暗自吞了吞口水,拚命緩住心頭的驚恐和激動。
記得大姑姐那會兒在醫院時,說朱貴才是為了給他的親哥哥和母親報仇,才會緊揪著陸家不放,甚至隱忍蟄伏了二十多年,隻為了將陸家打倒!
聽說當年陸家在城南開了一個采石場,後來工地發生了意外,砸死了幾個人。
朱貴才的媽媽和大哥帶領一些工人起來鬨,跟監工的人起了衝突!
後來,他大哥被推倒,腦袋不幸磕在石頭上,當場就沒了氣。
他母親找監工的人拚命,最終也死在那場混亂中……
這話是朱貴才說的。
因為當年主事的老太爺已經去世,如今當家的大姑姐一無所知,才會上了朱貴才的當!
江婉深吸一口氣,假裝起身繞去屋側。
隻見齊老漢聽得一臉茫然,問“啥?究竟死還是沒死?”
白阿秀見四周沒人,才敢低低解釋。
“大表哥確實死了,那會兒從采石場抱回來的時候,早就沒氣了。舅舅和外公外婆都哭了……那會兒我還小,就愣愣看著。那會兒舅媽受了傷,趴在床邊哭。外公外婆都罵她,說如果她不帶大表哥去鬨事,老老實實賺工錢,大表哥肯定就不會死。後來,舅媽就不動了。”
“……也死了?”齊老漢忐忑問。
白阿秀搖頭“舅舅背她去找大夫,可後來又背回來。大夫說好像是哪兒……斷了得接上,要很多大洋才能治好。舅舅說他沒錢,就將舅媽背回來。那時,外頭有人來說,工地那邊賠了錢,出意外死的人都賠五十塊大洋。他們還說,大表哥也賠了五十大洋。那會兒,外婆高興壞了,摟著我笑。那天晚上……舅媽也死了。”
“沒送去治,撐不住死的?”齊老漢皺眉問“你咋不能一下子說清楚啊?”
白阿秀臉色白了白,躊躇“我怕啊!我一直怕黑,一看到黑就想起那晚上的事。那天晚上,外公跑進來跟外婆說,新娶一個媳婦就隻要兩塊大洋,犯不著養病秧子,然後就拿了枕頭出去。那會兒外婆跟了過去,我……我怕黑,跟在外婆後麵……我看到舅舅和外公把……把枕頭放在舅媽的腦袋上……外婆立刻抱著我往回走。隔天一早,他們就說舅媽被打死了,抬了舅媽去采石場領錢。我記得外公捧著一大堆閃亮的銀元——成堆般那麼多。”
“哦?”齊老漢不敢置信瞪眼問“所以,你大表哥是磕石頭上死的——沒錯。那個舅媽根本不是被工人打死的,是圖人家錢,才被殺的!我滴天爺啊!這都是些啥人!你——你那會兒咋不說?”
“我——我哪裡敢說!”白阿秀緊張解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那會兒又還小!二表哥說要去報仇,讓雯雯跟著去,還說事後得了廠子,想乾啥就乾啥。我——我——”
“你也圖人家錢?!”齊老漢罵“你一聽說雯雯能得了人家廠子,你也就跟著心動?!呸!老朱家都是些啥人啊!忒狠!連自個的兒媳婦和媳婦都下得了狠手?就為了圖人家賠錢!你讓女兒跟朱貴才去搞垮人家廠子,也要圖人家錢!都是一路貨!我咋瞎了眼娶了你這狠心的婆娘!”
“……沒有!沒有!”白阿秀緊張辯解“我——我就想著雯雯能有出息!我連雞鴨都不敢殺,連天黑都怕……我不是那種人啊!”
齊老漢仍是生氣,皺眉“你不敢,可人家朱貴才敢!你圖女兒有出息,將她交到豺狼手中!你這是推她下火坑啊!這一家子人那麼狠,哪裡能托付!瞅瞅!你現在瞅瞅!女兒都被你和朱貴才坑慘了!”
“我——我沒有!”白阿秀哽咽“我哪裡想到二表哥對自己人也這麼狠……”
“你早就該想到!”齊老漢粗聲“他爹連自家媳婦都敢殺!那得多狠的心呐!他是他老爹的崽!他會不狠?!你怎麼就那麼蠢!早知道當年的事是這樣,就不該同意雯雯去摻和這攤渾水!能有啥好結局的?啊?這不惹禍上身了嗎?啊?!”
白阿秀抖得如冬天的樹葉,嗚嗚低低哭著。
這時,李緣從屋裡走出來。
“老嫂子,彆哭了。我幫你們問過了,下午三點可以過去,不過隻能待十五分鐘。”
齊老漢騰地站起來,感激握住李緣的手。
“李主任,謝謝……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