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邁出辦公室,她又捂著臉,手肘撐在桌麵上休息,想起自己連早飯都沒吃,思考一會兒要如何跟他解釋下樓吃飯。
他把咖啡放到她跟前,囑咐一句“燙。”
她並未聽見,放下雙手,道聲謝,舉著杯子就往嘴裡灌,果然被燙到仰天看向天花板,輕拍鎖骨,緩緩吞下。周行之嘴角輕微上揚,給她遞上紙巾,又交代一遍“呃小心燙。”
一口熱咖啡下肚,用舌頭頂頂左腮,思忖後還是說道“我還沒吃飯,下樓找點東西吃再上來。”
周行之攔下她,說道“我也沒吃,我讓人送上來,一起。”
褚悅不禁翻個白眼,心想行吧,你甲方,了不起,說什麼是什麼,我早點乾完早點下班。
聽他打完電話,打開之前的方案,正式進入工作狀態“周總需要改什麼?”
“方案需要翻譯成英文,圖需要做一些小的改動,你把圖調出來,我告訴你改哪裡。”他站在她身後,微微彎腰看著她的電腦屏幕。
“合同裡沒有翻譯這一條,我不能替你做,隻能改圖。不建議你改圖,這一版是開會表決後通過的,如果修改,可能需要重新開會表決,影響項目截止日期。”身後被他身上的白檀雪鬆味包圍,這讓她感覺有一絲危險。
“我認為你們的設計沒有調研清楚,茶室在海外也有直營店,你們現在這個設計不能讓海外直營店同步更新,會影響我們品牌的形象。”
“本次合同,不包括海外直營店,這是合同條款裡的原話。”
“如果加上海外呢?”
“這是另外的價錢,你需要跟我們的項目負責人溝通。”褚悅準備合上電腦屏幕,走人。
周行之按住屏幕,盯著她說“圖還沒改。”
天下工作千千萬,唯有甲方王八蛋!
褚悅調出自己做的圖,他用手指著圖片告訴她,然後讓她一一修改。
中途有位阿姨來送餐,兩人坐在會客處吃飯,褚悅犯困,胃口不太好,吃得很慢。
“需要休息?還是不合胃口?”周行之看她吃的不多,有些愧意。
她搖搖頭,快速扒拉幾口,然後回到電腦麵前,用畫筆改畫。改著改著就不自覺地用手肘撐著桌麵,拳頭托著左腮,右手握著畫筆,慢慢睡著了。
辦公室除了周行之偶爾敲字的聲音,很安靜,見對麵的人睡著,他關掉室內大部分的燈管,隻留下辦公桌上的一盞台燈。
等他忙完,已經7點多,合上電腦,小心翼翼走到她身後,想要拿走她手上的畫筆,畫筆抽走的那一刻,睡著的人倒吸一口氣,抬起頭,下意識喊道“嗬,保存。”然後睜開眼睛,看到電腦已經鎖屏,放下心來,拍拍胸口。
“你發給我吧,我給品牌部的人發郵件傳達。”周行之看她醒來,覺得好笑,隻是揚揚嘴角,未曾笑出聲。
褚悅擦擦嘴角,輕嗯一聲,打開電腦,保存、郵箱、發送,關機,動作一氣嗬成。
“走吧,一起吃飯,再送你回去。”他的聲音在昏暗的環境裡透著安心,與她記憶裡爺爺的聲音有些像,鬼使神差地答應。
到負一樓,周行之交代“我把車開過來,你在這兒等我。”褚悅沒有回答,隻是木訥地提著電腦包在電梯口等,她有點困,還有點幽怨,好好的一個周末,就被這樣一個甲方攪和了。
黑色邁騰行至電梯口,搖下車窗喊她上車。她渾然無覺地要打開後座車門,又想起好像不禮貌,這樣不就是把金主爸爸當司機了?轉而去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係上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