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沈懾背著背簍,踩著餘暉向遠處的深山走去。
瀟瀟不知道沈懾要去哪兒,沈懾不說,她也不會去問。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也不見沈懾回來,瀟瀟也不知怎的沒來由的有些心驚,這樣的心境直到張嬸送了兩碗剛熬的粥過來。
張嬸一進屋就開始熱絡的扶瀟瀟坐下,將一碗粥端到瀟瀟麵前,“大妹子,這是我剛煮的粥,你趁熱喝。”
瀟瀟微笑著接過粥,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張嬸見瀟瀟沒有要喝的意思,誤以為她是在擔心沈懾的安危,“大妹子,你放心好了,你表哥和是我男人上山去了,明早就能回來。”
“上山?”瀟瀟不明白沈懾一個文臣和一個獵戶上山去做什麼,難道是想探探出村的路,好和外麵的人取得聯係?
沈懾走後瀟瀟自然也沒閒著,趁著身體還有些氣力,就將此刻她住的屋子裡裡外外摸了個遍。
看著四處環山的地勢,瀟瀟自然也猜出了為何外麵洪災泛濫,百姓流離失所,田野荒棄,這裡卻還能安居定所。
雖也受災害影響,餓了些肚子,但好歹還有命活,生活還能自給自足,有些盼頭。
比起外頭那些整日顛沛流離,靠著早就被貪墨得不剩多少的賑災糧過活的災民,這裡的日子自然是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
“村裡有人說山上有一隻落單的小狼崽,聽過還挺狡猾的一隻小肥狼,要是能捉住去鎮上換些錢,我們這個冬天或許就能熬得更輕鬆些。”張嬸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意識到其中的危險,“不過,你放心,我男人在村裡那身手是一等一的,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瀟瀟卻輕而易舉的指出來其中要害,“狼從不獨行,更獨獨留下一隻身強體壯的小狼崽,這狼崽能在這災年活的生龍活虎,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它隻是一個誘餌。”
張嬸一聽瀟瀟這話,端碗的手都嚇得一抖,險些將粥給撒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巧,興許是那小狼崽與狼群走散了呢?村裡人看見那狼崽在山上多日了,要是有狼群跟著,早就回去了,怎麼可能還困在那裡?”
沈懾可以自尋死路,但不可連累無辜。
瀟瀟等不了那麼多了,披上外襖拿起屋外的火把就衝屋內還在自欺欺人的張嬸吩咐道,“張嬸,你趕緊去把村裡能動的青年都叫起來,帶上火把隨我上山救人!”
張嬸心裡雖然也急,但這夜都深了,且大夥都已經歇下了,此刻若是貿然叫人,怕是沒有人會來。
“狼群狡黠,若是今晚不能將其一網打儘,待到它們再尋回來,那對村子就是一場浩劫,偷雞摸狗事小,要是狼將主意打到還未走穩的孩童身上,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瀟瀟沒再給張嬸猶豫的機會,直接告訴她其中的利害關係。
饑荒年代,人尚且還會被逼著食餓死的屍體用來果脯,何況還是未開智的畜生?
身強力壯的青年自然不會被迫害,若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呢?
張嬸不敢再想,連忙舉著火把動身去叫村民一起去山上滅狼。
而此刻在深山某處的巨型陷阱前,王大收起用來引誘狼崽的肥肉,掛在腰間,看了看洞裡那足足有五六匹的成年母狼,對沈懾更是敬佩不已,“我就說這小狼崽怎麼越走越往深處走呢,原來是想讓我們做它們過冬的口糧啊!還好你早就猜出這其中有詐,不讓我可得吃老虧了,看著幾隻肚皮鼓鼓喃喃的,一看就是肚子裡還懷著小的,到時候等生出來再殺也不遲。”
相比於王大的興奮,一旁同樣舉著火把的沈懾卻顯得格外冷靜,“這裡隻有母狼,沒有公狼嗎?”
王大似乎也被沈懾的冷靜給影響了,漸漸也安靜了下來,“我也覺得奇怪來著,這一般來說,狼群大多都是一隻頭狼帶隊,母狼和幼狼跟在後麵的,可我們抓了那小狼崽做誘餌,卻隻有幾隻懷孕的母狼巡過來。”
還沒等王大說完,人就被沈懾拉到一旁,還沒等王大反應過來,一隻通體漆黑的狼,就從他們身前越過,撲進了陷阱裡。
“快跑”沈懾拉著王大,就往叢林深處跑去,直至跑到半山腰的空地,才被頭狼堵住退路。
兩人被十幾隻狼群團團圍住,比起之前那幾隻豐腴的母狼比起來,這幾十隻公狼則顯得有些瘦弱,許是許久沒進過食,此刻見到沈懾和王大都興奮的齜著牙。
顯然就連王大都有些慌了,握著火把的手都在抖,“沈兄,我要是沒能活著回來,我家那口子和兩個不爭氣的混球,就交給你了。”
王大說著將身上的肥肉提在手上,打算往回走,準備用自己為餌,將狼群引回陷阱中去。
沈懾卻舉起火把攔住了王大的去路,“狼怕火,隻要火把不滅,熬到天亮,我們就還能活。”
說著就衝著逼近的幾頭狼揮舞了一下火把,果然狼見到火把靠近,就嚇得後退幾步。
王大見狀也舉起火把照著沈懾的樣子,衝狼群揮舞了兩下,見狼群果然見到火就不再敢上前,不由的也興奮起來,衝著狼群叫囂道,“他奶奶的,小畜生,來啊!我王大爺要你們好看,怎麼都不敢了?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