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幾個人又搬起東西往火裡扔,顧喜喜這才看清那是個大麻袋。
麻袋裡麵明顯有活物在拚命掙紮,遇火還發出吱吱吱的慘叫。
顧喜喜看的頭皮發麻,“這裡麵裝的都是老鼠?”
老者手持一根長棍撥弄火堆,也不看顧喜喜,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是啊,西邊幾個村子已經起鼠患了,我們村這幾日老鼠明顯變多了,要不趕緊處置,下場跟彆的村一樣。”
“哎,這該死的畜生跑得快,隻能裝進麻袋裡再燒,哎,這得糟蹋多少個麻袋啊……”
老者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就變成喃喃自語了。
慕南釗與顧喜喜對視一眼,繼續趕車前行。
顧喜喜沉重道,“鼠患若是沒能得到遏製,很快就會傳到花池渡村。”
“這件事得早做準備才行。”
鼠患雖然沒有蝗蟲傳播的快,但破壞力卻比蝗蟲全麵多了。
餓極了的鼠群不但會將田地翻的亂七八糟,將莊稼連根啃斷,還會闖進民居,禍害家具、糧倉、甚至牲畜。
古代,尤其是廣大鄉下地方醫療衛生條件差,鼠患蔓延大概率會導致鼠疫爆發。
慕南釗臉色也不大好看。
曾經身在朝堂,他清楚這其中更可怕的後果。
鼠患一旦造成大範圍疫情,越來越多的百姓因此死亡,就成了地方衙門的責任。
若是無法遏製傳播,縣衙為了給上峰交代,很可能采取最極端的方式。
譬如……放火燒村。
燒的可不隻是村子和老鼠,還包括村裡所有人和一切活物。
慕南釗說,“這件事回去先告訴薑老,早做準備。”
“除了滅鼠藥,還要多配一些控製鼠疫的藥。”
顧喜喜點頭,“老錢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聽見風聲了。”
花池渡村,老錢已經在顧喜喜家裡了。
老郎中給他診脈,笑嗬嗬說,“最近你自己也有所感覺吧。”
老錢本來最在乎自己這病,今日他卻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朝門口張望。
“是啊,好多了。”
“起夜次數少了,乾活腰不酸困了,就連我老婆都……”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差點把非禮勿言的話說出來,趕緊換了話題。
“大侄女不知啥時候才回來?”
屋簷下擇菜的張嬸說,“都這個時辰,應該快了。”
老錢等到老郎中把新抓的藥給他,還是坐著不走。
張嬸有些奇怪,卻又不好問,隻得有一搭沒一搭陪著閒聊。
終於聽到門外有車輪滾動聲、驢蹄子踏地聲,老錢立刻從小板凳上彈起來。
“大侄女回來了,我去幫忙卸車!”
張嬸看老錢一溜煙跑出去,疑惑地問老郎中,“他今日這是怎麼了?”
老郎中笑著搖頭,“的確跟平常不一樣。”
門外,老錢慌裡慌張地把顧喜喜、慕南釗叫到一邊。
他左顧右盼,確定沒第四個人聽見,才低聲道,“石頭村那邊可能開始鬨鼠患了!”
“我專門出去打聽了,西邊有幾個村子已經完了,現在又輪到石頭村。”
“下一個估計就是咱們了!”
顧喜喜與慕南釗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