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喜喜閉眼站在門後,忽然,她抬起雙手拍向兩側臉頰……
啪!
一聲脆響,倒是給趙娘子嚇了一跳。
“姑娘你這是……”
顧喜喜再睜眼時,方才那點恐懼已然滌蕩乾淨,隻剩下果決。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臥房,“還沒到慌張絕望的時候,我們還有機會。”
趙娘子被顧喜喜激發出了莫大的勇氣。
她鎮定下來,問,“我能做什麼?”
顧喜喜對著鏡子將長發編成一條麻花辮,用一條布帶緊緊盤起來。
這發型簡單不累贅,再跑再跳,頭發也不易散開。
顧喜喜在鏡中看了眼趙娘子,思忖道,“我對村中地形和民情不熟,咱們最好兵分兩路。”
“你去找趙村長,其一,哪裡不拘有什麼藥草,全拿出來。其二,務必穩住大家的情緒,千萬不可強行衝卡,不可與公門中人起衝突。還有,”
她想了想說,“最好能弄清楚來封村的是什麼人,是青田縣縣衙的人,還是附近的守軍。”
趙娘子正色道,“好,我記下了。”
顧喜接著說,“我去找大舅,隻有儘快遏製住鼠疫,才是咱們自救唯一的轉機。”
門外吵鬨的人已經散了,不知又去往何處。
兩個女子一起出門。
趙娘子把家裡唯一的明瓦提梁油燈讓給顧喜喜,自己拿火把照亮。
兩人對視,彼此堅決地點了點頭。
趙娘子說,“不管怎麼樣,明日天亮後,咱們還在我家彙合。”
已經是二半夜了。
老郎中蒙著麵巾,手持一隻藥味兒嫋嫋的大馬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今晚無月,院子裡黑漆麻烏的,不過老郎中本就不需要點燈。
聽見推門聲,他扭頭問,“是喜喜嗎?”
顧喜喜跨過門檻,笑道,“還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是我?”
老郎中歎道,“聽見有鼠疫,彆人早都跑了。”
“隻有你這丫頭偏往裡邊鑽,攔都攔不住。”
顧喜喜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難怪她一路走來,村裡其他方向都隱隱傳來喧鬨聲,隻有這一帶十分安靜。
顧喜喜提著燈走到老郎中身邊,環顧了一圈,問,“沒聽見咳嗽聲,那個病人是不是好些了?”
老郎中搖頭,“雖說針紮了,藥也喝了。”
“目前我也隻能說幫他減弱咳嗽,讓他先好好休息。”
“至於藥效,還得等明日連服兩劑藥下去,才能看出效果。”
顧喜喜又看看其他幾間屋子,“其他人呢?您也看過他們了?”
老郎中低聲道,“暫時沒診出不妥。”
“我煮了預防的藥茶,我跟他們都喝了。”
“我知道你要來,灶房裡還留了些,你趕緊去喝。”
不止如此,這家其他幾人被老錢通知回家隔離。
老郎中便指揮著他們全家大掃除。
家中所有餐具、水具,以及灶房、糧倉可能接觸了老鼠的東西找出來,要麼燒掉,要麼水煮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