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月好歹是在前世險些登上後位的人,見過無數刀光劍影,也見識過人心險惡的陰謀。
她內心雖然厭惡五皇子做事過於斬草除根,卑劣又冷血行徑,但也不得不承認五皇子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性情和智慧。
太子文治武功皆為人讚歎,胸中既有愛國憂民的大愛之心,也有對外敵時那份毫不留情的狠辣決斷。
可這人心詭辯莫測,誰也無法輕易揣測。
她擁有上輩子的記憶,知曉今夜剿匪不會那般輕易,也隻能言儘於此。
皎潔月光灑落在孟亭月那張巴掌大的臉上,將那雙瞳眸映得顏色發淺,連帶著她眼底的情緒都一覽無遺。
沈允珩眸色濃黑,周身在戰場上浴血帶來的冷煞流露出,凜冽的目光寸寸劃過孟亭月的麵容,一張未施粉黛但容色不減的麵容。
心中不知這脆弱得仿若他一掐就能香消玉殞的人有何膽量敢說出這番話。
“你不是孟亭月,你到底是誰。”沈允珩的神情驀然變為狠厲。
孟亭月眨眨眼,神情無辜,“我就是我呀,方才的話都是我的猜測,太子哥哥若是不願聽可以忘了。”
孟亭月揚唇一笑,仿若再次變回原先那軟糯乖巧的樣子,身上的淡淡的拒人如千裡之外的疏離和神秘消散,變回原先那平平無奇的世家貴女。
沈允珩眸色微眯打量著孟亭月,孟亭月也不躲不避任憑他打量猜忌。
重生這等玄妙之事,說出來誰信?換做是她,她也不信。
晚間一陣風裹挾著涼意拂來,孟亭月下意識籠緊身上的外袍,心道回去後要趕緊將身體調理好,今夜這麼吹回去怕是要著涼了。
思及此,她幽幽歎息。
沈允珩的目光落在那披著他外袍,努力將小臉都埋進衣服的人,外袍極大,能將她整個人都籠在其中。
他緩緩移開眼,注視著不遠處的村莊。
——
夜色稍退,天色將明。
孟亭月倚靠在樹上昏昏欲睡。
沈允珩眸色沉沉地望著遠處村莊,心頭對孟亭月方才那番話是不信的。
剿匪事宜早就在他回京之前就開始調查,隱藏在村莊中的匪徒模樣包括住在哪間屋子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士兵更是記清了村莊的每一處布局,行動定是萬無一失。
哪怕藥失了效,迷不倒他們,以他們的身手最多受些輕傷。
一名士兵衝過來,臉上帶著歡喜的笑。
“太子殿下,匪徒皆已抓獲。”
沈允珩眼中的冷意才終於散開,“傷亡如何?”
士兵“都是些小傷,並不會危及生命。”
淩肖聽聞,立刻帶著大夫上前,“殿下。”
沈允珩微微頷首。
淩肖帶著幾名大夫跟著士兵離開。
沈允珩心中安定不少,眸色一轉轉而看向樹旁閉著眼睡得安寧的人兒。
他緩緩走過去。
“起來。”
話音一落,孟亭月佯裝初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天亮了?”
腦袋有些發昏,想來是昨夜睡在外邊著了涼。
沈允珩眸色發涼,不欲拆穿她這拙劣的謊言。
在他心中,百姓和士兵更為重要。
沈允珩大步流星朝村莊走去,孟亭月攏著外袍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