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珩輕輕接過那本冊子,細致地翻閱起來。
對於蕭家商行,他自是有所耳聞,畢竟那商行的現任,正是他的舅丈人,他同舅丈人也就大婚那日見過一麵,而後再未尋找機會拜見。
而孟亭月,在聽到“蕭家”二字時,便已無心再顧手中的書卷。
她的耳朵不自覺地豎起,全神貫注地聆聽起沈允珩與旁人的對話,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夫人。”
沈允珩這聲輕喚驚的孟亭月手上書籍都沒拿穩,輕輕朝榻下砸落,輕輕巧巧地落在了榻邊,發出了一聲雖不刺耳卻異常清晰的聲響,在這寧靜的環境中格外突兀。
孟亭月連忙伸手,將那本掉落的書籍拾起,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尷尬與羞澀“夫君喚臣妾何事。”
沈允珩似並未察覺她的慌亂,徑直問道“夫人可曾聽聞恒城?”
“聽過,在江南地區,且同晉城相距不遠,夫君為何突然問起恒城?”
“大周連日暴雨,國師推算出此番暴雨會誘得恒城周邊起洪澇,而蕭家商行又是恒城附近最大的商行,手頭擁有數家售賣米糧的鋪子,倉庫儲糧豐富,若晉城此番受暴雨波及不嚴重,朝廷欲派人向蕭家商行借糧食用以賑災。”
言罷,沈允珩並未刻意遮掩,三言兩語便道清一切。
孟亭月驚訝他竟會將這等朝廷機密同她說,心頭不由泛起隱秘的歡喜。
她故意輕咳清嗓,而後溫婉一笑,讚同道“夫君若有此主意,臣妾明兒便聯係舅父,舅父聽聞此事定然樂意相助。”
沈允珩聞言,心中也多了幾分柔軟和感激,“那便勞煩夫人了。”
孟亭月還未適應他這般喚自己,彎唇乖巧一笑,見沈允珩再次回過頭同淩肖商討事情,悄然用書籍掩麵,掩下眼底的激動。
事已至此,隻待明日舅父同太子商談其中關鍵,她相信舅父一定能想清其中利益,迅速抓住其中商機。
翌日,細雨綿綿。
沈允珩上完早朝早早便回了府,兩人一同用完膳便相攜去了錦味樓。
蕭懷風早早就收到孟亭月的傳信再客棧等候。
孟亭月信中已道清太子此行目的,蕭懷風也一早便同蕭無憂商量過此事。
“草民等拜見太子殿下。”蕭無憂與蕭懷風兩人躬身行禮,舉止間透露出對皇室的敬重。
沈允珩輕輕抬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溫煦“無妨,舅丈人和姨嶽母無需多禮,二位是亭月的長輩便是我的長輩。”
他這番舉止,沒有絲毫太子身份的架子,不僅讓蕭懷風和蕭無憂暗暗吃驚,就連一旁的孟亭月也是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
蕭懷風思緒一轉,旋即含笑試探道“既然甥女婿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不再客套了,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沈允珩輕輕點頭,以示應允
隨後,蕭懷風領著沈允珩入屋,蕭無憂領著孟亭月緊隨其後。
蕭無憂朝著孟亭月眨巴著眼,眉宇間儘是戲謔之色。
虧她原先還擔心外甥女嫁給太子會受委屈,可瞧太子今日這幅模樣,都願意對她們這些商人和顏悅色,便是外甥女與太子鶼鰈情深。
孟亭月揚唇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