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來確實有過幾例洪澇後起疫的情況啊,不過也隻是寥寥可數的幾例,此次恒城是否會起疫,是否需要籌備草藥運送過去還待商榷。”
一旦麵對其他事,沈允珩的回答皆是模棱兩可。
孟亭月也理解,並未深究,隻是淡淡彎唇一笑,聲音清淺,“夫君所言極是,世事難料,未雨綢繆總無大錯。況且,若真有需要,姨母那兒恰好有一批草藥正待運回江南,即便朝廷無需,那草藥也能物儘其用,不致浪費。”
蕭無憂心中微怔,在沈允珩那抹探尋的目光落至她身上之時,她不著痕跡的微笑頷首回應,“前些時日,我確實前往臨朝城置辦了一批草藥,若是朝廷有需要,也可先拿去用。”
沈允珩小幅度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我需即刻入宮,與父皇共商此等要務,你可要同我一同回去。”
聞言,孟亭月揚唇溫柔搖頭,“夫君先行入宮,難得出來一趟,臣妾想同舅父姨母再聊一會,夫君一會再讓府中馬車過來接我便是。”
沈允珩聞言,未露聲色,隻是微微頷首。
待他身影消逝於視線,馬車轆轆與馬蹄聲漸漸遠去,終被茫茫雨幕吞噬,三人這才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蕭懷風輕輕歎息,眸中滿是感激之色,望向孟亭月,誠摯言道“此番之事,無論結果如何,蕭家皆是對你感激不儘。”
孟亭月輕笑“舅父客氣了,蕭家乃是我血脈相通的親人,幫蕭家亦是幫我自己。”
言罷,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言而喻的親近,分明是在無聲地宣告,於她而言,蕭家這份來自外祖的血脈之情,比她生父所在的孟家更為重要。
蕭懷風和蕭無憂心中驚喜交織。
蕭懷風率先表態,聲音堅定而溫暖“我蕭家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蕭無憂緊隨其後,“對,蕭家在仕途上或許並無顯赫之功,但在銀錢上卻也頗為殷實。隻要你有所需,蕭家便是傾囊相助,也再所不惜。”
這兩句承諾對孟亭月而言,無疑是世間最珍貴的禮物。
她父親素來輕視商人,更對她母親不屑一顧,那她就要將蕭家推上大周商戶之首,讓蕭家變成大周唯一一個同皇室合作的商戶。
待她同孟家徹底撕破臉,親手將娘親的名字自那肮臟的家譜上移除,再向陛下求一個封詔,她要讓她爹為昔日的抉擇後悔。
孟亭月壓下心中的感動,輕聲道“待暴雨停歇後,勞煩舅父姨母回江南途中打聽一個叫做孟棟梁之人。”
蕭懷風和蕭無憂輕聲複述這個名字。
“這人姓孟?是否同孟辭有關?”蕭懷風突然警惕。
他憶起先前孟亭月所說的,孟辭親生父母皆還在人世的事。
孟亭月在他們的注視下輕輕點頭,逐字道“此人是我爹的胞弟,名義上算是我叔父,年歲應該就比我大不五六歲。”
話音未落,蕭無憂的手掌猛地一拍桌麵,震得茶杯微顫,那雙眸子裡仿佛有熊熊怒火在燃燒“好啊,孟辭的親人,這事包在我身上,待我抓住他就將他帶到孟辭麵前,問問他這個父母雙亡的人是如何有一個這麼小的弟弟。”
“你從何調查到此人?”蕭懷風問。
聞言,孟亭月不急不緩解釋“前些年無意中聽到父親同一個下人說話,我便留了個心眼,嫁給太子就借用太子的人展開調查,一番細查之下,方知這位孟棟梁,竟是我名義上的叔伯。”
“且我聽說他似乎有意朝京城來,畢竟是家事,我不好借用太子的人去細致調查和抓人,以免落人口實。因此,隻能有勞舅父與姨母,代為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