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思緒不穩,手上的白子差點滑落到棋盤。
“阿璟,南侯府那位知道我把徐予晏帶回太傅府,發了好大的脾氣。”
孫子宥掃一眼棋盤,執起黑子加入棋局。
“你既擔憂南侯府那位對季二小姐下手,不如讓我早點娶回季二小姐,你也了卻一樁心事。”孫子宥視線下移。
“阿璟,你的手……誰咬了你?”孫子宥似笑非笑地瞧。
“誰能近你的身呢?該不會是季二小姐吧?”
沈璟看一眼手上的牙印,他放下白子,把衣袖拉下,直到遮住牙印。
“今日季二小姐起晚了,惹得楊嬤嬤不快。楊嬤嬤曾是太後身邊的人,我娘都給她三分薄麵,你若想季二小姐在楊嬤嬤手下好過,少晚上去國公府。”
孫子宥顧及到沈璟的情緒,心裡念著“能不去國公府就更好了。”
“阿璟,你考慮好了嗎?我昨兒清點家裡攢下的錢,夠風風光光迎娶季二小姐進門,你放心好了。”
“我……”沈璟眼眸中閃過一絲掙紮。
孫子宥將沈璟心神不寧的模樣儘收眼底,他瀟灑地甩開折扇,隨帶吃了沈璟一白子。
“自古情字最害人,你再好好想想吧。”
……
國公府裡。
曹靈汝討好地給楊嬤嬤奉茶。
“楊嬤嬤,我大女兒可否跟您學?”
“跟我學?大小姐還需要讀書識字?”
楊嬤嬤滿臉詫異,她這些年雖在後宅,也知道國公府大小姐不出意外就是太子妃,讀書識字想必不會落下。
“楊嬤嬤您曾在太後身邊多年,見多識廣,芸初將來要入宮,多學點東西錯不了。”
曹靈汝麵掛諂笑,心底腹誹太後身邊的嬤嬤肯定比皇後身邊的嬤嬤強。
楊嬤嬤聽得舒心,看季芸初的眼神溫和慈祥許久。
“那大小姐就跟二小姐一塊學吧。”
季芸初不願和季安玉一起,在她心裡,季安玉就好比剛開蒙的孩子,而她已經學了十幾年,但在曹靈汝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坐在季安玉身邊,執筆學字。
一炷香後,楊嬤嬤瞧了瞧季芸初寫的字,滿意地點頭,再扭頭看季安玉筆下的字。
“二小姐,你寫的字太過狂妄,姑娘家還是寫娟秀點合適。”
狂嗎?
季安玉眉尾上挑,她的字是沈璟養傷的時候教的。
當時沈璟還誇她寫得好呢,她因此高興了幾天,特地拿出她僅存的兩個雞蛋給沈璟加餐。
考慮到楊嬤嬤的來曆,季安玉乖順點頭。
“知道了,嬤嬤,我重新寫。”
楊嬤嬤欣慰地點頭,二小姐乖巧聽話,比她預想的還要好教導。
過了一會,她走到季安玉身邊檢查,看到依舊狂野的字,腦殼一陣眩暈。
“楊嬤嬤,您怎麼了?我已經很努力的寫了,隻是人的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季安玉無辜地看她。
“罷了,慢慢學吧。”楊嬤嬤深吸一口氣,她在來國公府之前,夫人叮囑她好好看看季安玉是個什麼樣的人。
按她的想法,季安玉配不上公子,但她既然答應公子教季安玉,自然會儘心儘力。
接受了季安玉的不好,她開始以平常心態教季安玉。
再看季安玉寫的字,已經不生氣了。
隻是為何這字的章法越看越熟悉?她好似在哪裡見過。
楊嬤嬤陷入沉思,直到季安玉回朝陽院用飯,她還是沒有想起來。
接下來連續幾日,每逢到練字的時間。
她不再糾正季安玉寫字,而是站在季安玉身旁,注視季安玉下筆寫字。
季安玉不禁心慌一下,連帶著她下筆重了幾分。
黑墨沾染在紙上,浸出一大塊,墨水汙到上下的字。
“好好寫,彆分神。”楊嬤嬤不明所以,隻當季安玉不專心。
彆老盯著她啊。
季安玉抬眼瞟偷偷瞪她的季芸初,她看季芸初腦子有病盼著被楊嬤嬤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