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息怒。”
幾個正在挨訓的長老見狀趕緊俯首低頭,連聲苦勸,就連說不出話的樂厚和卜沉也跟著嗚嗚了兩聲。
“我息不了!”
正在氣頭上的左冷禪更火大了。
“嵩山派的臉這回都讓你們幾個蠢貨給丟儘了,現在都成了武林中最大的笑話。”
“你們幾個的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等他說完書客棧裡人少的時候再找他麼。”
“非要這麼正大光明的當著幾千號人的麵送上去給人打臉?”
“就算辦成了又能怎麼樣,一群武林前輩,頭發都白了的,上門合夥欺負人家一個不會武功的說書的!傳出去很威風麼?”
“你們哪怕換身夜行衣,半夜偷偷溜進去把人綁了也成啊!”
生氣歸生氣,但其實就連左冷禪自己也清楚,這次失敗的原因在於對江明情況估計失誤了。
先前在左冷禪的眼裡,這個江明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說書人。畢竟誰也沒見過他出手,關於他的資料也是徹底的一片空白。
和那些越查不到東西就越覺得江明深不可測的人不同,左冷禪覺得,之所以查不到隻是因為這個江明確實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之所以如此出名,隻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
然而看這次嵩山派長老上門挑釁時對方的應對,這江明明顯不隻是一個普通的說書人那麼簡單。
能在己方上門時第一時間想出找他的目的,又能立刻將這燙手的山芋拋出去,把自己徹底撇個乾淨。
哪怕他不會任何武功,單憑這份心機智慧,這個江明也必定是個棘手的厲害角色。
想到這裡,左冷禪終於收起小覷之心,打算認真琢磨分析這個武林中風頭正盛的說書人了。
“算了,你們幾個下去吧。”
左冷禪揮了揮手,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反正事已至此,就這樣吧。”
“多謝掌門人。”
樂厚、鐘鎮、卜沉和沙天江等人如蒙大赦,答應一聲便趕緊跑出了大殿。
“來人,去把這江明以前的消息給我找來,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眼看幾人離開之後,左冷禪喚來弟子,要求整理出關於江明的所有消息。
“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來曆?”
疑惑的望了一眼七俠鎮的方向,充滿野心的嵩山掌門揉了揉額頭,情不自禁的小聲嘀咕著。
大明王朝,西嶽華山。
一個身穿青碧長袍,麵如冠玉,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手扶窗欄,正在望月沉思。
在他的手中,也握著一疊紙張。
“師哥,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一旁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那男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將消息收起來。
但眼見那女子已經走到身邊,此時再收已經來不及了,便大大方方的將消息放在手中,轉身向著那女子笑道。
“沒什麼,隻是剛好收到了珊兒喜歡看的話本,心裡好奇便翻開看了看。”
那男子隨口扯了個謊,竟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怎麼你也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之前你不是還訓斥珊兒她們說看這些是不務正業嗎!”
那女子並未識破男子的謊言,隻是隨口取笑道。
“要是被珊兒瞧見了,隻怕定要取笑你。”
那男子見妻子並未起疑,便微微有些不耐煩的回應道。
“都說了隻是好奇隨便翻翻,我又豈會對這些小孩子家的東西感興趣。”
“先彆說那麼多,我忽然有些餓了,你去給我做點宵夜吧。”
“好,那我這就去給你做。”
那女子微微一笑,轉身便離開了。
此時屋裡再無其他人,這中年男子便走到燭台前,將手中的消息慢慢點燃,燒了個一乾二淨。
就在這時,不遠處再次有信鴿振翅的聲音傳來,這才是嶽靈珊的話本到了。
“想不到辟邪劍法居然是這樣的一門武功。”
深深歎了口氣,那男子再次轉頭望向窗外,複雜的神色仿佛在猶豫著什麼一般。
“師傅啊,難道當年咱們華山上下分為劍氣兩派,為之內鬥不休的那本秘籍,竟然是這麼個邪門東西麼。”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默默念叨著那八個字,這位當代的華山掌門隻覺得這一切既荒唐又好笑
大明王朝,京城。
此時剛剛入夜,京城各處幽深的胡同小巷裡,已經漸漸有煙火的氣息。那升起的嫋嫋炊煙,每一個縷都代表著一頓美味的晚餐。
說起這繁華的京城,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各式各樣深淺不一寬窄不同的胡同小巷了。
即便是在京城裡住了一年多的人,也有可能會迷失在這些錯綜複雜的胡同巷子裡。
在城北的一處地方,有個胡同叫做卷簾子胡同。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個胡同要叫卷簾子,就像也沒人知道是誰起的這個名字一樣。
卷簾子胡同是條很幽靜的巷子,住的都是大戶人家,高牆裡寂靜無人,風中帶著石榴花的香氣。暮色已深,夜已將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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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風的輕撫,兩個俊朗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巷的入口。
其中一個貴氣公子舉止優雅,俊俏風流,臉上總是掛著溫暖和煦的微笑,讓人一見便覺得心神舒暢。隻是那一雙眼睛卻始終直視前方,連眨也不眨一下。
另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神情慵懶,俊美的臉上總是掛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最神奇的是,他的臉上竟然有四條眉毛。
他的那兩撇俊俏的小胡子,看上去真的和他的眉毛一模一樣。
“你確定就是這裡?”
那個笑容和煦的貴公子輕輕搖著折扇,就連開口時舉止也是那樣的優雅。
“這李燕北號稱仁義滿京華,整個城北都是他的地盤,光住處就有三十多處,你怎麼能確定他今天住這裡?”
開口的正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花滿樓,除了他之外,隻怕天底下再沒有一個人能夠有如此優雅的舉止。
既然提問的是花滿樓,那麼旁邊那個長著四條眉毛的,當然就是陸小鳳了。
陸小鳳戲謔的笑了笑,很肯定的說道。
“我可以肯定,李燕北他今晚一定住在這裡。”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七月十三。”
花滿樓更疑惑了,連扇動扇子的手都停了下來。
“七月十三怎麼了?這跟李燕北住哪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唇邊的兩撇小胡子,有些感慨的說道。
“因為李燕北不但有三十個公館,還有三十個姨太太。每天晚上他都會換一個公館睡覺,同時也會換一個姨太太陪著。”
“今天是七月十三,所以他今晚肯定要住在十三姨太這裡。”
“看來這李燕北還挺會享受。”
花滿樓聞言也笑了起來,有些感慨的說道。
“你若不是窮光蛋,隻怕也想試一試每天晚上換一個公館的滋味吧。”
“這你可就錯了,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取三十個姨太太。”
陸小鳳搖了搖頭,擠眉弄眼的說道。
“那樣就不是享受了,而是折磨。所以我最多隻會娶二十八個,然後每個月再給自己放上一天假,哪怕那天睡破廟草垛也成。”
“那還有一天呢?”
花滿樓奇道。
“還有一天的話,我會去找一間最好的青樓或者酒館,在那裡麵好好過上一夜。”
花滿樓優雅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樣才不愧是你陸小鳳。”
“能理解我的想法,果然不愧是你花滿樓。”
“如果你剛才說的時候沒有擠眉弄眼,那就更好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擠眉弄眼,明明你又看不見?”
花滿樓自信一笑,率先大步往巷子裡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若是彆人擠眉弄眼我可能還發現不了,但你我是絕對不會弄錯的,因為我對你實在太了解了。”
陸小鳳無奈的笑了一下,也跟著往巷子裡走去。
“花兄,你又不認識路,走那麼快乾嘛?”
沒有理會後麵的陸小鳳,花滿樓徑直走到了胡同裡麵的最後一家,這才停住了腳步。
“到了。”
花滿樓微微側頭,很肯定的說。
“到了?”
“對,到了,這就是李燕北那十三姨太的家裡。”
陸小鳳又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花兄,你不是從來沒有來過嗎!怎麼能肯定這就是李燕北那十三姨太的公館?”
花滿樓優雅的搖了搖扇子,頗為自信的說道。
“這家裡的桌上已擺好四碟果子,四碟小菜,還有八色案酒,聞起來應該是京城有名的福壽堂的手藝。”
“你之前說過,李燕北要用福壽堂的菜招待你,所以我很肯定,這就是李燕北的家。”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陸小鳳讚歎一聲,剛要往前一步,卻被花滿樓伸手給攔住了。
“花兄,你這是乾什麼?”
陸小鳳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勸你整理一下心情。”
“為什麼?”
“因為一會你就會感謝我的提醒。”
陸小鳳更迷惑了,但是他十分清楚花滿樓從來不會忽悠人,更不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既然這樣說,就必定有他的道理。
於是陸小鳳深深吸了口氣,稍稍定了定神。
“好了。”
花滿樓點了點頭。
陸小鳳連門都沒有敲,居然就直接翻牆躍了進去。花滿樓笑一下,也縱身一躍跟在他身後進入院內。
躍入牆內,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聽說李燕北幾乎壓了全部家當賭西門吹雪贏?”
花滿樓忽然問道。
“不錯,他跟杜同軒兩人對賭,賭對方全部的地盤還有六十萬兩銀子。”
正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院子的深處。
前麵的客廳裡燈火輝煌,左麵的書房裡麵也點著燈。書房裡不停的傳來一陣陣翻閱東西的聲音,那是李燕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