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旁側有一耳房,書心不忍她在小榻上湊合,便將耳房收拾出來,要清霧暫住守夜。
驀的聲音一出,房內二人均嚇了一大跳,本來心懷坦蕩的一男一女,突然有些驚慌。
書心胡亂找借口“沒事,我找個發簪明天用,你回去睡吧。”
一邊隔著門說話,一邊使勁擺手讓楊替往裡頭藏,她也不知道那會腦子被驢踢了還是如何,下意識覺著應把清霧打發了。
清霧睡意惺忪,仍是儘心“我知道放哪,我來找吧。”
書心拒絕道“不用了,既你知道地方,明日再取也一樣。回去睡吧。”
說著熄滅了燭火,假裝自己也要睡了。
待清霧回房,書心又開始摸黑翻找,隻是漆黑一片,難免碰上,她一會兒碰著楊替的手,一會又撞進他的懷裡。
楊替穩穩扶住,鬆開後啞著聲音道“少夫人,沒事吧?你待著,我來找。”
“沒事,沒事,你不知道我要什麼,我來……算了,告訴你也無妨。”
書心摸黑湊近,低聲道“其實是找一包藥粉,我之前將它放在匣子裡了。”
她聲音有意壓著,比平時更加尖細,也更加破碎,楊替不自在地問“嗯?”原來不是找少將軍贈的發簪首飾嗎?
他的聲音裡略帶了一絲愉悅“什麼樣的藥粉?”
“毒藥,要人命的毒藥。”
書心悄悄解釋“當初我從元台鎮出來,將那一瓶毛毛毒一分為二,一半自己服了,差點喪命,一半留著,這兩天才想起來。”
楊替瞬間渾身冰涼,當初他為了查找毒藥來源,有意找封水學醫,那麼久都未發現異常,沒想到毒藥竟是少夫人自己服用的。
“現在找出來做什麼?”
“時刻準備著,若葛伯陽再來,便叫他也嘗嘗毛毛毒的滋味。”
書心說的輕巧,楊替卻從那話裡聽出一絲不屬於女子的陰狠。
他道“迷藥下在皂莢湯裡,熱氣熏過才起效,這種玲瓏巧思,不像粗枝大葉的人該有的。”
“沒錯,葛伯陽不是個細心的,但製藥之人未必不細心。”
書心不再動手,便坐在椅子上閒聊。
“聽聞葛伯陽過去是文人,後來才從軍,在元台鎮三年,還編纂了博物誌,這才被上頭留了一命,雖然他造反如同兒戲,卻也不能小看他。”
“孤身關在縣衙的牢獄,還能借機逃走,又能不費吹灰之力,找了死士來府裡打探消息,你說,這樣的人,叫他吃毛毛毒,可算委屈了?”
楊替無言以對。
關於葛伯陽,他知道的不比她多,也不比她少,少將軍恨不能致其於死地。
楊替不再多言,小心的憑感覺搜尋。
過了許久,終於叫他在少夫人慣常梳妝用的妝奩裡找出一方包裹著紙包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