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銘一直在外勘察,久而未回。
但新出生的承嗣和剛生育的清煙,連同鳳娘,已經從曄城上路,過都城將至北州。
八月,辛屠棉的孩子也出生了。
薛大成拿了生辰八字到慈恩寺找大師批命賜字,取名及星。
也是那時,他徹底卸下了管教長子的重擔,往後的心思,全在扶養次子成人這一件事上了。
“真的不去北州,不擔心星銘?”
“不去了,當年師父賜字玉汝,我一直不明白,現在想來,曆經磨難,方成大器。星銘有自己的路要走。”
“以後他能爬多高,就看他的本事了。”
“現在我隻是個致仕老朽,隻是你孩兒的父親。”
辛屠棉感動的抹了兩把淚,放下孩子啪一巴掌呼到他胸膛上。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忘了。”
“不忘不忘。臘月十八宜嫁娶,正好又是及星百日,我們婚期定在那日,雙喜臨門。阿棉,可好?”
辛屠棉頭一次露出嬌羞的表情“嗚嗚,討厭!”
情事過後,總是疲累無比。
書心惦記著正事,並不安心休息。
她斜靠在榻上,眯著眼看楊替清理痕跡。
話本裡頭說女人最容易陷在溫情裡,原諒男人的過錯。
但實際上,男人也吃這一套。
楊替一時衝動,突破了界限,按他的性子,恐怕不久便要懊悔。說不定還跪下請罪,說甘願一死。
書心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他死了,誰還會帶她走?
看似事發突然,是意料之外,實則半推半就,是她計劃的一環。
從趕走鄧卓那天,她就預備著要行這一道了。
為了避免那可能有的結果,書心眯著眼,指尖覆上了那雙強而有力的大掌。
“天天訓練很辛苦吧。”她說。
她近兩年很少做粗活,手指養的柔白細嫩的,摸起來軟軟的。
而楊替的一雙手,連手心都是握劍和刀磨出的繭。
她用食指勾他的手心,有意無意的心疼,叫楊替心間一顫。
除了瘦竹竿吐槽“那累死人了,我才不要乾”之外,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更何況,這細柔的女聲,不久前還與他共赴巫山。
那指尖若有若無的撩撥,又起了不應有的心思。
“夫人……”
“夫人!”
清脆嘹亮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楊替啞著嗓子瞬間驚醒。
“老人家走了嗎?夫人買的瓜果,要不要做酥山吃?”
“不用,忙你的去吧。”
她的聲音較之平常也有些不同,丫鬟疑惑也沒有多想,答了事便退下了。
倒是楊替,他回過神,想起自己做了何事,心中不住的後悔。
自從當年她扯下一根腰帶,又帶他去握她的纖腰,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刻意保持距離,才免於失策。
沒想到,最終還是跌進了溫柔帳裡。
想到此處,楊替反手一握,緊緊的將書心的手攥到手心。
她的手軟的跟沒骨頭似的,想用力的握緊,又怕傷了她,隻好輕輕的虛握著。
“夫人,我會打探路線,會帶你離開,你莫要再做危險的事了。”
“今日是我放肆,唐……唐突夫人,待……待夫人遠走他鄉,我甘願受死。”
堅定的說完,還握著那雙嫩手,雙腿已跪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