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書心跟著葛伯陽一路向北,騎馬狂奔一日一夜,到了所謂的“異族”地界。
夕陽金光,綠草如波,房舍行人,與北州並無不同。
若不是騎馬所致兩腿酸疼,她幾乎要懷疑被他帶著原地踏青了。
“這裡是……”
“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一愣神,葛伯陽從馬上跳下來,有些感慨道“二十多年前,這裡還屬於鶴吟郡,你腳下踩著的這片地方,是鶴亭縣,都是班國的領地。”
他牽著韁繩,大步走著。
“蕭柘自西起兵,占據了班國都城,改郡換州,認縣做城,自以為得了天下。但這裡兵強馬壯,他難以攻克,乾脆劃為異族。”
書心初聽此事,震驚不已,可細算時間,又確實如此。隻因當時她才是個總角兒童,記不清這許多事。
“你原是鶴吟郡的人?”她問道。
“鶴亭縣。”葛伯陽糾正道,“鶴亭水草肥沃,多鶴。鶴吟郡也因此得名。”
“現在呢?”
書心疑惑極了,他明明是鶴亭人,卻跟著蕭柘起兵,但並不一心為下蕭國,又謀反兩次,現下又回到鶴亭老家,人怎麼能這麼複雜。
“什麼?”他沒明白她內心的歎息。
“我想說,你對這裡很熟悉,那我們現在去哪?”書心換了句能聽懂的。
“不必著急,往前兩刻鐘,就是現下居住的地方。”葛伯陽下巴一抬,胡茬對著不遠處的村落。
下一刻,他又抬頭看向書心,“急也沒用,你那男人不在這。”
書心瞬間在馬上待的不自在,忽略他的話,問道“我爹呢?”
“也不在。”他若無其事,仍大步走著。
馬低頭啃食路邊的草,葛伯陽乾脆停下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回來了,如果順利的話。”
趕路匆忙,從星銘的營帳出逃以後,他倆幾乎沒說過什麼話。
書心有無數的疑問想知道答案,他是怎麼從春獵的營帳準確無誤的把她找到,又順利的通過星銘的布防,沒驚擾任何人就把她帶出來。
這些除了鄧卓和楊替,沒人對飛騎將軍了如指掌。
但是眼下,她並不敢問出口。
相約逃至鶴吟郡,被星銘知曉,他定然大發雷霆,誰從中使力,以後定然凶多吉少了。
書心在馬背上抓緊韁繩,小心的下到地上。
她的馬和他的馬湊到一起,兩隻腦袋爭奪那一小片。
“楊替被派來這邊,是不是被你們抓了?”他的功夫那麼好,一般人不太能抓的了。
“他的功夫那麼好,我哪抓得了。”
葛伯陽對楊替很欣賞,不加掩飾“這次的眼光比上次強,那個姓薛的,什麼玩意兒!”
“我的眼光差,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書心暗暗吐槽一句,未說出口,反問道“星銘真的害死了你的妻弟?”
那一事眾說紛紜,這會葛伯陽看著不瘋了,書心便想再問一問。
當然,她總有一種莫名的羞恥,不大願意和他聊起楊替。
“誰?我沒有弟弟,老娘命不好,生了我一個就走了。”他張口就來,沒見有什麼傷感之意。
“是你夫人的弟弟。害,過去不是說星銘害死了他,所以…你和星銘有仇嗎?”
“他?那個玩意,跟你那薛郎,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