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機讓東廠和錦衣衛給他羅織罪名,把他給抓起來,狠狠拷打一番,趁著秋高氣爽送去菜市口把他頭砍了!如此,也就沒今天這些惡心事了!”
魏忠賢聽罷連忙跪在地上,一陣叩首,言自己該死,請皇爺恕罪!
朱由簡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伸了個懶腰,緩步朝暖閣外走去。
“起來罷!”
“讓你手下的東廠番子和駱思恭手下的錦衣衛繼續去查,但凡在朝廷中樞任過職的官員,全部都要查一遍!”
“朕要等查出的混蛋多了之後,再一網打儘!”
聲音遠遠飄來。
良久之後,魏忠賢從地上緩緩起身,走出暖閣,沿著來時的方向在夜色籠罩下獨自離去!
一夜無話。
次日,大明天啟七年,十一月初一,卯時正。
數十幾騎快馬在還算平坦的官道上一路狂奔,馬上之人穿著簡樸,身上裹著厚重的衣裳,臉上蒙著麵巾,看上去像極了一夥專門打家劫舍的悍匪!
這夥人正是朱由簡派去高陽縣尋孫承宗的錦衣衛!
又過了兩刻鐘。
一座城池伴隨著朝陽於地平線上升起。
為首的高文采一把撤掉臉上的麵巾,呼了口氣,放慢馬速取下水囊灌了一口,朝著遠處的高陽縣城行去。
還未到辰時,雖然高陽縣城的城門已經打開,但也隻是開了一條小縫,供行人出行罷了。
“城下何人?!”
城樓上。
衛戍士卒皆是眼神不善地看著城下這一夥來曆詭異的騎馬漢子,弓弦已經被稍稍拉起,警惕著城下人的動靜。
“莫要驚慌!”
“本官乃是錦衣衛指揮僉事高文采,奉命求見賦閒在家的孫閣老!”
“這是信物,煩請引我等前去!”
說罷。
高文采脫下身上厚重的外袍,露出其內的飛魚袍,並取出一個令牌遙遙扔給城上的守將。
片刻之後。
聞訊的孫承宗等候在自家正廳內,一行人進入孫府,見到孫承宗後齊齊躬身,抱拳行禮!
高文采上前一步。
將朱由簡親自書寫的信件交給孫承宗,而後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奉陛下旨意,召前首輔孫承宗入京!”
孫承宗略有些遲疑地接過書信,眼神一陣閃爍,良久之後歎了口氣對麵前的高文采說道
“老夫知道了。”
“敢問諸位是否要休息片刻,再起程趕往京師?”
此言一出,高文采神色頓時一怔。
“閣老不收拾收拾?”
“不了,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孫承宗擺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甚是尋常的衣衫,輕笑道
“收拾幾件衣服就好了!”
“隻不過老夫還想看看我那些孫兒們,畢竟此一去京師,能不能活著回來,可不一定了……”
與朱由簡設想的不同。
孫承宗他的確受儘朝中黨爭的迫害。
但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
孫承宗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拋棄大明!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置大明之生死於不顧!
自始至終。
他都沒有放棄自己拯救大明的畢生理想!
“此一去,就算朝堂中波雲詭譎,可若是能以我之性命換來大明中興的一絲曙光,那我又何懼一死?!”
“又何惜此身?!”
孫承宗淡然一笑。
回過頭來,看了眼已經聚攏過來的自己的兒女子孫們,斂去臉上的感慨與釋然,舉手微微擺動,是在告彆,又像是在與家人訣彆!
正在此時。
旁邊的高文采忽然抱拳,澀聲說道
“閣老,不如先看看陛下的書信罷!看完之後在起程趕赴京師也不遲!”
孫承宗聞言點頭。
拆開信件,伸手探入其中取出一份書信,卻不小心將一張字條連帶出信封,掉落在地。
孫承宗眼神微凝。
俯下身撿起字條,卻見上邊一片暗紅,展開之後一行大字隨之出現在眼前!
字跡血紅。
孫承宗看後,身軀瞬間大震,往後退出幾步,腦中一片混沌,心頭霎時間湧上一股濃烈的酸楚與歉疚!
高文采連忙扶住孫承宗。
視線下意識地朝著字條望去,隨後同樣呆愣當場,長滿絡腮胡子的臉上滿是驚駭與震撼!
血書上有九個大字。
“國家傾頹,請先生救朕!”
這。
是大明天子的親筆血書!
“陛下……!”
孫承宗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時間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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