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李天珞抬頭仰望,那顆彗星依舊橫在天邊,它帶著長長的尾巴,緩慢前行,與周圍靜謐的繁星形成鮮明對比,在夜幕中獨放異彩。
此時,他的馬已經跑到涼河旁,李天珞輕輕拉了拉韁繩,讓馬兒放慢速度。
他借著星光向河麵望去,隻見河床裸露無遺,看不到水流的跡象。
河底遍布著亂石與枯木,一片死寂。
河兩岸的樹木也大多已經乾枯,枝條扭曲,彷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河堤兩旁,是一片破舊不堪、漆黑寂靜的老屋,它們在星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淒涼。
李天珞記得這裡好像是叫廣利坊,和相鄰的安平坊一樣,由於年代久遠,大部分房屋已經荒廢了。
稍微有點錢的人早就搬離了這裡,留下的多是些生活困苦的底層百姓。
因此,一到夜晚,這裡便顯得格外冷清,看不到人影。
他沿著河岸邊的道路前行。
突然,一陣微弱的哭聲傳入耳中,嗚嗚咽咽,淒涼而哀怨,似乎是從河對岸的某處傳來。
李天珞心裡一驚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哭泣。難道是鬨鬼?
想到這裡,他不禁笑出聲來,他帶著前世記憶投胎轉世,說起來也可以算是一種鬼。
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程,那斷斷續續的哭聲越發清晰了。
哭聲帶著一絲稚嫩,聽起來年齡不大。
李天珞心裡越發好奇,暗道“彆是個小姑娘遇到危險了。”
這個念頭讓他不免有些擔憂,下定決心,要找到哭聲源頭看看。
剛好,他看到不遠處的河麵上橫跨著一座石橋,連接兩岸。
李天珞沒有猶豫,稍微加快馬速,穿過石橋,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找去。
經過一段時間搜尋,他在一座占地麵積不小的院子前停下。
這院子從外麵看也是破舊不堪,院牆都有些缺口。
但是,透過院門口蹲著的兩個巨大石獅子,依稀能想到它以前的威嚴繁華。
李天珞扯了扯韁繩,將馬停下,麻利地側身下馬,正了正腰帶。
他把馬的韁繩拴在石獅子的一條腿上,稍微檢查了下,確定不會被馬扯開。
他抬頭看了看石階上的兩扇大門,發現院門並未緊閉,隻是虛掩著,留下的口子,足夠一個人穿過。
李天珞邁步走到門邊,側身穿過門縫,走進院子裡。
進了院子,迎麵是一麵高大的照壁。
不過照壁下長滿了雜草藤蔓,遮住了大半畫麵,此時又是晚上,看不清上麵畫的什麼。
李天珞繼續往前走,在照壁邊的一扇月亮門前停下,過了門就能看到院子裡麵的景象了。
此時哭聲已經非常清晰了,除了那個較大的哭聲,他還聽到了其他人低低的抽泣聲。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探頭朝院子裡麵看去。
隻見院子裡麵有不少人,看身形男女老少都有。
院子北麵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整齊地擺放著水果、糕點等貢品。
貢品前放著香爐,裡麵插著香,已經燒了不少。
桌子前地空地上,一個女孩正跪坐在地上,雙手拿著紙錢,一邊燒一邊哭泣。
那哭聲正是從她那裡傳來的。
看到這一幕,李天珞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原來是在祭拜去世的親人啊。”
他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不想打擾她們。
就在他要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有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你在這看什麼呢?怎麼不進去?”
李天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往右肩膀處看去,就見一個長發披散,麵色慘白的女人正貼在他身旁,也在探頭往院子裡看。
李天珞慘叫一聲,“啊!”這一聲在這萬籟俱寂的晚上格外響亮。
接著,他身子條件反射地往左邊跳了起來,同時雙手用力,將身邊的女人猛地推開。
那女人顯然沒料到他會有這麼大反應,被他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有病嗎?一驚一乍的!”女子一邊努力站穩身子,一邊不滿抱怨道,“你想摔死我啊?”
此時,院子裡的哭聲已經停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天珞似乎聽到,哭聲結束時,有人還打了個嗝。
李天珞此時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心臟還是在劇烈跳動著。
他拱手道“實在對不起,這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走路怎麼沒聲音。這三更半夜的,你這樣突然出現在彆人身邊,要嚇死人的。”
“哼!心裡沒鬼,你怕什麼?”
李天珞不想和她糾纏,既然已經確定這裡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他也不打算多留了。
於是他抱拳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攪各位了。告辭。”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走去。
“站住!”
等到那長發女子喊的時候,李天珞已經小跑著走到自己的馬旁,解開韁繩,翻身上馬,打馬離開。
“你給我站住!”女子大聲喊道。
女子氣得跺腳,正想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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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氣度不凡。
“王大哥,剛才我從外麵回來,就看到那小子趴在門口偷看,正想仔細問問,他卻做賊心虛似地跑了。”女子看著他解釋道。
黑衣男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剛才聽他叫的可是很慘,你是不是故意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