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憂用尾巴把自己包住,聲音悶悶的“我解除封印後是想過來找你的,可我在路上聽說……聽說你殺了他……”
它哭了起來,劍靈的性子哪怕會慢慢和主人相似,骨子裡卻依舊是赤誠單純的,愛恨都如此鮮明,壓根隱藏不起來。
“……我知道他有錯,他是魔,整個修仙界都容不下他……我還聽說他帶著魔族攻打九州,殺了很多人,你的好友也因此死了……”
它打了個哭嗝。
“可是……可是……他是你的徒弟啊,他對你那麼好,幾百年來,從未做過任何錯事,就因為是魔,不管真相如何,你們都對他喊打喊殺……旁人也就罷了,雲錦詞,你憑什麼啊?幾百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你了解他的為人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他!”
不憂知道竹軒也許一開始是被冤枉的,可九州後來的確因他生靈塗炭,他應該要為此付出代價。
可為什麼偏偏要是雲錦詞動的手呢?
九州那麼多人,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雲錦詞!
“你沒有錯……”不憂哭得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可我還是恨你。”
雲錦詞沒說話,月亮藏進了雲中,屋中光線暗淡,她臉上的表情也模糊不清了。
她伸出手,慢慢順著不憂的毛摸下去,從頭摸到尾巴,又返回去繼續摸,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無聲安慰不憂,卻又像是在掩飾自己慌亂的心。
“不憂,我後悔了。”
她嗓音很低,似微風略過湖麵,隻有輕輕的一點漣漪。
“可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動手。”
她頓了下,呼出一口氣,極輕極慢道“因為我是他師尊,他做了錯事,我理該罰他。”
“雲錦詞,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不憂突然撐起身子,按住雲錦詞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鮮血頓時彌漫在唇齒之間,味道腥甜。
雲錦詞沒有反抗,也沒有抽回手,她隻是平靜地看著它,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憂很快就鬆開嘴,舔去唇邊的血漬,也不說什麼,約摸是覺得尷尬,用兩個爪子抱住那塊靈石,一頭鑽進了收妖囊中。
“我要睡了。”它說完這句,就不吭聲了,收妖囊也安安靜靜的,仿佛裡麵的家夥真的睡著了。
雲錦詞並不生氣,靈氣掃過手腕,血漬全都消失不見,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很快就光滑如初。
她輕輕歎了口氣,“不憂,好夢。”
說完這句,她就起身朝床榻走去,然而剛碰到床沿,雲錦詞就發覺空氣中的木靈氣似乎很不對勁,宛如被什麼東西卷著,一股腦朝一個方向飛去。
她是風靈根,沈時久是水靈根,能引起木靈氣暴動的,隻有柳溪來那小子。
唉,這小子大晚上又在搞什麼鬼?
雖然雲錦詞很無奈,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朝柳溪來的屋子飛去,屋外狂風大作,青竹搖擺不定,有青綠色的光點從竹林中源源不斷飛出,朝著一個方向湧去。
遠遠的,雲錦詞就能看見木靈氣如同漩渦一般朝著柳溪來的屋內衝去,若非瑤光峰有結界,這一幕不知道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沈時久也被吸引了,此刻站在門口,被木靈氣撞得東歪西倒,她著急地想進屋裡,然而水靈氣對於木靈氣算是補藥,在如此濃鬱的木靈氣中,她剛一施法,靈氣就會被木靈氣饞食殆儘。
“師尊,師弟出事了!”見到雲錦詞後,沈時久慌亂的心總算有了依靠。
“知道了。”雲錦詞一揮袖,將沈時久送到安全的地方,免得一會兒柳溪來失控了,把自家水靈根的師姐當成靈丹妙藥補了。
她兩指並攏,朝前一揮,風靈氣飛過,生生將濃霧般的木靈氣撕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她頂著肆虐的靈氣,一把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床上的少年,渾身鮮血,周圍的靈氣正源源不斷衝向他體內。
雲錦詞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手指結印,飛快地掐出一個結界,將靈氣隔絕開來,然後小心翼翼扶起少年,喂了一顆丹藥,用靈氣讓丹藥在他體內化開。
“溪來,醒醒!”雲錦詞拍拍他的臉,要不是考慮到他的經脈可能被靈氣衝斷了,她已經扶著他的肩膀開始搖晃了。
“溪來,你快醒醒啊!”
懷中的少年眉頭緊皺,慢慢睜開了眼,有些恍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一張嘴,卻吐出了一口血。
雲錦詞被吐了一臉血,下意識皺了眉頭,拳頭都握緊了,但考慮到是自己的親徒弟,還是忍了下去,鬆開拳頭,道“醒了就打坐結束運功,為師的房子都快被木靈氣拆了。”
柳溪來腦子裡渾渾噩噩,來不及思考,隻是下意識按著雲錦詞的話,讓靈氣在體內艱難地運行一個周天,結束了引氣入體。
失去了牽引的木靈氣很快就安靜下來,然後慢慢散入草木之間。
“噗——”
柳溪來捂著胸口,又吐出一口血,雲錦詞這次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開了,她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也順手給柳溪來施了一個,而後打量起自家徒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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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沈時久也闖了進來,見兩人都相安無事,這才鬆了口氣,看向柳溪來,道“師弟眼下覺得如何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柳溪來依舊沒弄清楚狀況,渾渾噩噩抬頭看去,喃喃道“師姐,怎麼了?”
沈時久耐心解釋道“你剛剛引起了靈氣的暴動。”
“我嗎?”柳溪來回憶起來,“我、我隻記得自己在打坐修煉,然後突然之間,靈氣就不受控製地湧向我,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