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來沒有想過亂來,他隻是在看到姒青的那一眼,腦海中就忍不住翻騰起過往的回憶。
魔族的那些淒慘生活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重現,明明他們沒有做錯什麼,卻要遭受著那般巨大的痛苦。
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入侵九州,就算九州祖上做了錯事,可是還有很多人是無辜的啊,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成為犧牲品呢?
那顆心又疼了起來。
“師弟!”李巡大喝一聲,見他終於回過神了,這才鬆了口氣,語速飛快道“你快回七星宗把魔族入侵的消息告訴劍尊,我帶領弟子守在這裡。”
柳溪來目光一掃,忽而發覺他被帶到了一片廢墟,深黑色的磚石胡亂堆砌著,雜草叢生。
這是……蒼鬆門的地盤?
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麵,他好像看見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正滿臉驚愕的望著自己。
“竹軒,你怎麼了?你清醒點啊!”
而後所有的畫麵都變得血紅,最後一幕,是那個女子倒在血泊中,血水混著淚水流下。
“竹軒……想想你師尊……錦詞她……她該多難過呢……”
心臟驟然一抽,柳溪來像是被一棍子打在脊背上,失去了所有力氣,踉蹌一下,跪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他無聲的呢喃,淚水奪眶而出,“洛姨……對不起……我錯了……”
“師弟?!”李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去扶他,“你怎麼了,師弟?”
“主人?”不憂也有些著急,站在他肩膀上,伸出爪子小心翼翼扒拉著他的臉,毛發被淚水打濕,粘黏在一起,有些不舒服。
可不憂還是一下又一下擦著他的淚。
“主人,你不要哭。”它輕聲道。
“師弟,你……你先緩緩吧。”
李巡雖然很想繼續關心柳溪來,可眼下情況緊急,他實在抽不出那麼多時間,拍了拍柳溪來的肩膀後,先折了個紙鶴送回七星宗,然後指揮弟子開始布置防禦陣法。
他凝視著遠方,在漫天的魔氣間,隱隱能夠感受到屬於他師尊的那股劍氣,他的師尊還在拖延時間,他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
不憂見柳溪來渾渾噩噩的,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在他耳邊喊道“主人,你快醒醒,雲錦詞還等著你呢!”
柳溪來宛如被一盆冷水澆頭,驟然清醒過來,他喘著氣,眼前沒有紅衣女子,也沒有哭喊聲,隻有坍塌的牆和枯黃的雜草。
他胸口起伏不定,抹了把淚。
見他似乎終於清醒過來,李巡大步走來,雖然很想問問他究竟怎麼了,可眼下時間不等人,他隻得快速道“師弟,你快回七星宗找劍尊,告訴她魔族入侵了。”
“是。”柳溪來站起身來,雖然看起來麵色蒼白,但感覺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他立馬禦劍飛向七星宗,不憂站在他肩上,小聲問“主人,你剛剛是想到蒼鬆門了嗎?”
柳溪來輕輕“嗯”了一聲。
不憂猶豫了一下,道“你在恨自己嗎?”
柳溪來沉默了片刻,輕歎一口道“是。”
雖說當時他意識全無,可蒼鬆門的慘狀還是與他脫不開乾係,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不憂劍也被他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