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在詢問你的意見，畢竟我們正在約會，我也不想自顧自的做出決定，所以就想問問你的意見，僅此而已”
“”
沉默再一次無聲的降臨，不過我隱隱感覺，這一次沉默比上一次尷尬了很多
曉煙的眼神由原本的疑惑，到震驚，到最後的冷漠
“你的意思是怪我看不懂你的暗示？”
“我可沒有說這句話啊？”
“你那一雙毫無生機的死魚眼已經出賣了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你就是在怪我！”
“我一直都是這副表情啊！不要為了逃避責任就給我扣帽子啊混蛋！”
就這麼在員工休息室鬨了一會，我們才恢複了以往的姿態
“話說傾城原來也喜歡看書嗎？剛剛你好像看的很入迷的樣子”
“是嗎？可能是遇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小說，所以才會這麼入迷吧？”
“你以前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書嗎？”
“嘛與其說我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書，倒不如說我壓根就沒辦法去找我喜歡的書啊”
“是因為父母的原因嗎？”
“就是你說的這樣，比起這種‘毫無意義’的書籍，他們更希望我看一些‘對人生發展’有幫助的書呢”
“真是荒謬的想法”
曉煙不滿的嘟囔著，臉色之中還夾雜著一絲慍氣
“我根本沒辦法去理解這種思想，書就是書，難道還分什麼高低貴賤嗎？
無論是什麼類型的書，隻要它的理念合理，是創作者用心寫出來的，那就是‘有意義’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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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類書籍確實能在學問上麵起到很大的作用，可是其他小說就一點用也沒有嗎？
明明自己都沒有仔細認真的去又有什麼資格對這本書妄加評論呢？態度這麼不嚴謹，虧他們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完美’的人”
“曉煙你冷靜一點”
這是真的喜歡看書啊
居然會因為書本的事情發這麼大的火，雖然說我也能理解她的行為啦
畢竟自己所喜愛的事物被人誤解，扭曲，然後放在台麵上大肆厥辭，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接受的吧？
我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儘量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開朗一點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啦，不過也沒有必要因為兩個已故之人而生氣不是嗎？”
“我不是因為他們不喜歡其他小說而生氣，是因為我覺得他們沒有理由和資格因為自己的偏見而去剝奪你的自由”
雖然還在說著氣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臉上的慍氣有所減少，更多的隻是出於對我的同情
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隨即做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
“既然過去無法改變，那我們就更應該好好地正視未來，所以快點一起去看書吧，一定要選出你喜歡的書”
“誒誒誒，我知道了，你彆拽著我啊，衣服要拽掉了！”
叢書店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了下去，上午那熾熱的明日，現在也沒了什麼生機和活力
不過殘留的餘暉依舊照耀著天邊的雲彩，火紅一片，十分惹眼
一片不知從何而來的落葉飄到了我的手上，我默默注視著手中的落葉，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它再一次隨風飄散
我們的手中拿著從書店裡麵帶出來的書籍，就這麼無聲走在大街上，沒有任何接觸，也沒有什麼和交流
但並不會感覺到有多麼的尷尬
呼，對於我而言，可真是一個奇特的經曆啊
不過我並不會反感這種經曆，所以玩的還算高興
不過她呢？那個與我同行的少女，她又是怎麼想的呢？
雖然中途發生了不少意外，可總體而言，應該還是很不錯的吧？
我並沒有詢問她的想法，畢竟真這麼做的話，就顯得有點自戀了，所以還不如就這樣保持一點神秘感呢
不過，也差不多到了分彆的時候呢
雖然我有送她回家的提議，可是也被她無情的拒絕了
“我等會還有一些事情，所以就自己坐車回去吧”
嘛，我也沒有非要送她回家的理由，所以也就隻能善罷甘休咯？
隨著距離車站越來越近，就愈發能感覺到內心中的孤獨
害，即便過了這麼久，我依然沒有辦法習慣分離啊
我轉頭看向她，曉煙依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默默地行走在我的身邊
即便過了這麼久，我依舊理解不了這張撲克臉想表達的心情是什麼呢
“你為什麼一直在盯著我看？”
“那是因為我在想”
“你說這巧不巧啊？”
熟悉的，令人討厭的聲音
雖然我與聲音的主人隻見過一次，可是初識的印象並不是特彆好呢
很明顯曉煙也是一愣，隨即臉上便呈現出難以掩飾的厭惡
她估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一次重逢吧？
不過，這應該也算一件好事吧？
畢竟我都已經能夠正視過去了，她應該也可以做到的吧？
畢竟沒辦法正視過去，可不能大大方方的前進呢
我們轉過身，臉上是標準的，商業式的笑容
“真巧啊，這位李”
“叫我李銘依就好了”
“啊，你叫什麼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記住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你！”
李銘依依然帶著那三個女生，被我這麼一嗆聲，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身為曉煙的男朋友，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攻擊自己女朋友的仇人的機會
更何況上次見麵，這個家夥可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呢，如果不適當報複一下的話，也就太對不起我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了
不過我知道，這家夥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肯定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的
不出我所料，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她用一種嘲弄一般的語氣對著曉煙說
“喲？你原來還會去書店啊？是去學習怎麼更好的騙人嗎？”
哈哈
說實話，我很想出言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很輕鬆的教訓他吧？
但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這件事情總歸是她的過去，無論是回懟還是麵對過去那都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就算我能夠幫她出頭出氣，可那也隻是在表麵上舒服了，最忠實沒有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
所以，還是得看看她自己的努力啊
我偏過頭，用滿臉的善意看著眼前的少女
而她似乎也理解到了什麼，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眼神中多了些許的堅毅
“我隻是單純的想看書而已，可不像你，頂著個不良少女的牌子到處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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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銘依似乎也沒想到以前麵對欺淩隻會逃避的曉煙，這一次居然敢當麵和她叫囂，隨機微微一顫，然後用威脅的口吻說道
“你說誰是不良少女呢？你這個掃把星？”
嗯
該說不愧是在初中就做欺淩者的孩子嗎？果然不會被這小小的一句話就唬住呢
但曉煙也不是以前的曉煙了，麵對過去的壓迫，他應該也有了一套自己的應對方法
“掃把星？一直陰魂不散的人是你吧？毀了我生活的你怎麼好意思說彆人掃把星？”
“哈？明明是你欺騙了我們，能親手將自己母親送進監獄的你，不是掃把星是什麼？難道我還得誇你正義使者？”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呢？”
曉煙笑容依舊，這是這一次還帶著徹骨的寒意
沒有等對方回複，她便再一次開口說道
“難道我要繼續忍受著家庭和學校的暴力，然後苟延殘喘的生活嗎？
是，關於我對你們撒謊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可是我說的這個謊話是對你們的生活產生了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嗎？
是我父母沒有高薪工作打擾到你學習了，還是我會伸手找你們要錢呢？
無非就是發現我沒有辦法帶給你們預想之中的好處，所以就打算直接開始誹謗唄？
我為什麼要特意隱瞞我父母的事情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不就是為了防止事情變成這樣而一發不可收拾嗎？
你們了解過我的感受嗎？你們能理解我嗎？你們除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職責彆人，你們還能做出什麼？
李銘依，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不願意麵對過去，看見你們轉頭就跑的女生了
我想要展開美好的未來，也就意味著我必須要給這件事和我悲慘的過往畫上一個句號
這也就是我今天敢站在這裡跟你們對峙的原因
所以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來吧，我不會再逃避，也沒理由再逃避了”
曉煙的每一句話都強勁有力，麵對四個導致她初中生活如此悲慘的罪魁禍首，他並沒有退縮和懦弱
她也終於能和過去的自己訣彆了啊
“你講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吧？那些被你欺騙了的人的想法呢？你有問過他們的感受嗎？”
“所以我才問你們啊？我是有用父母的權利找你們索要過什麼東西嗎？還是說我欺騙了你們幼小的心靈？
那還真是抱歉呢，傷害了你們幾個不良少女的內心”
“你”
李銘依氣急敗壞，掄起拳頭就要朝曉煙打過去
但很可惜的是，她的意圖並沒有轉化成現實
“我說，就算道理講不過彆人，也沒有必要動手吧？”
“我說，這種裝酷的事情應該交給我來吧？你都有女朋友了，就不要玩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了行嗎？給單身狗一點機會”
剛剛打算出手的我被迫終止了動作，失去了在女友麵前裝英雄的機會，這個事實讓我有些不爽，語氣中也難免會帶刺
於是我模仿著出手相助的人——也就是謝玉，的口吻，不滿的說
而小玉則腆著個大臉笑著說道
“哎呀，這不是著急嗎？下次有機會讓給你”
這小子，還打算有下一次？
我猛地給了這個一米八二的大漢一個爆栗子，而他也選擇抱著頭在旁邊哀嚎
不過可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歡乾正事
旁邊的夏音憂心忡忡的問道
“我跟玉剛剛打算回家，就看到你們和這群家夥起爭執了，是有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啊，沒有什麼事情，這東西交給我們就好了，你們先去旁邊休息一會吧”
夏音不是什麼愚笨的人，自然是聽出了我們話中的弦外之音
所以她並沒有做過多的詢問，隻是微微頷首
“行，那我跟玉就在旁邊等著，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直接叫我們就好了”
我點點頭表示回應，笑著對對麵愣神的四人組說道
“你們沒必要管他們，我並不打算把他們卷入這場糾紛
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急眼之後叫他們動手什麼的，畢竟我們可不像某些人有暴力傾向，比起動手，我們更願意跟彆人講道理
所以請繼續清算你們之間的恩怨吧”
李銘依緊緊地咬著嘴唇，似乎對我語言中的某個片段感覺到了不滿
可我有什麼錯呢？我隻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不過因為我的發言，這家夥好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用一種嘲弄的口吻說道
“嗬，其實說到底，最大的受害者還是被你用謊言欺騙到的男朋友吧？
明明他那麼信任你，而你卻一次又一次的用謊言去欺瞞他，嘖嘖嘖，真是可憐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幫家夥直到沒有辦法用過往的事情來打擊到曉煙，所以乾脆轉頭用我來攻擊呢
啊，雖然手法十分落井下石，可是效果卻是出乎預料的好呢
曉煙癡癡地站在原地，有好幾次想說些什麼，可是很快就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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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明明我都這麼努力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是這家夥還是不能果斷的說出來“他一定不會拋棄我”之類的話呢？
那沒辦法了呢，最終還是要我出我出場了嗎？
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並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替她撐腰，而是選擇了逃避，這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
而如今，我也終於有機會能夠彌補這個遺憾了呢
嗯應該說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算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怎麼樣都好
我清了清嗓子，也開始了屬於我的敘述
“我並不理解你們的想法，同時也對你們敢於對彆人的想法妄下評論而感覺到‘敬仰’”
說道“敬仰”兩個字的時候，我還特意用手指畫了一個引號
“為什麼你們會覺得被這種謊言欺騙而感覺到憤怒呢？明明這個謊言並沒有對你們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吧？
這隻是一個害怕被孤立，被傷害，被拋棄的一個可憐的小女孩，保護自己的方法罷了
也許你們會說這個方法就是利用了你們的信任，所以再怎麼解釋都是無用的
那麼我就想問一下，如果她一開始就告訴了你們真相，你們能保證不會欺淩她嗎？”
話及此處，我還特意停頓了一會，給了他們一點緩衝的時間
不過他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依舊用著凶狠的眼神瞪著我
不過無傷大雅，我本來也沒有指望他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回複，於是我繼續說道
“看吧？你們也沒有辦法說出你們的想法，那誰又敢保證，她說出真相的時候，你們一定能夠善意的對待她呢”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玩味十足的笑容
“說到底，你們壓根就不在乎曉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們不過是想滿足一下自己那顆已經被扭曲的虛榮心罷了
你們有沒有真心把曉煙當成朋友，我覺得都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做出這種事情的你們，又怎麼好意思腆著個臉來指責彆人為什麼欺騙你的呢？”
“但是她一直在欺騙你！這是恒古不變的事實”
即便知道大勢已去，李銘依依然在做著垂死的掙紮
隻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這麼做非但沒有辦法讓她找回麵子，反而是堵上了她最後的退路
而我，曉煙的男朋友，自然也不會給這個曾經傷害過我女朋友的人留半分情麵
“說是她在欺騙我，倒不如說是我這個做男朋友的太失職了
明明是這麼明顯的事情，明明隻需要稍微思考，多關心關心她就可以得到的結論
而我卻一次又一次的選擇漠視，甚至是逃避”
我向曉煙露出了一個滿是歉意的表情
而她並沒有回複我，而是滿臉複雜的盯著我
而對麵的李銘依完全沒想到我會把這件事情的全部責任攬到自己的頭上，也紛紛愣在了原地
我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空
是時候做出做後的了斷了
“我從來都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也並不覺得她需要跟任何人道歉
儘管她選擇的方法不是特彆的合理，但她也絕對沒有想要坑害彆人的想法
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的一生會麵臨無數的選擇，我們又怎麼可能保證自己的每一次選擇都是真正‘合理’的呢？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資格用著高高在上的口吻，去指責他們做法的失職吧？
反倒是你們這些天天把自身過錯推給彆人的家夥，才是一群徹頭徹尾尾的失敗者”
天空的最後一絲光亮已經被黑暗無情的剝奪，我和曉煙行走在繁華的大街上，依然無言
李銘依他們聽完我的敘說之後，深知自己的掙紮已是徒勞無功，萬念俱灰的她們灰溜溜的離開了
想必在接下來的生活之中，他們也不敢再一次出現在我們麵前了吧？
我跟小玉他們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帶著曉煙離開了車站
當然，我們和李銘依爭執的具體內容我並沒有告訴他們，畢竟這種東西並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雖然經曆了這些事情，曉煙應該能夠從容麵對過去的事情了，可是這種隱私傾向的問題還是交給他來抉擇吧
漫步在繁華的大街上，曉煙的臉色依舊冷淡，不過冷淡之中還透著一縷高興
嘛……困擾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結終於解開了，如果換成是我的話，肯定也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內心之中的高興吧？
不過真的是巧呢
我前腳剛剛說完希望能有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結果後腳這個機會就到來了啊
嗯，肯定是老天覺得我這個人很值得這種獎賞，所以才會毫不留情的幫助我呢
我轉頭看向旁邊的少女
她此刻背著小手，低頭看著地麵，無聲的朝前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也漸漸變得稀疏，她才緩緩開口
“真是難得啊”
“啊？”
“明明我都這麼拒絕他們了，他們居然還會衝上來幫忙嗎？”
“……他們一直都是這麼熱心腸的，麵對自己的朋友遇到困難，他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的”
這個家夥不應該誇我英明神武敢想敢說嗎？！為什麼先去說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啊！
不過曉煙無視了差點爆炸的我，隻是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
“朋友嗎……”
她沉思了好一會，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呼，想不到你也會說出那種大義凜然的話呢”
“那沒有辦法啊，總不能看著我的女朋友就這麼被人欺負吧？如果被傳出去，我估計就要被吊死在路燈上了”
“你是哪裡來的資本家嗎？”
麵對我不靠譜的話語，曉煙也是毫不留情的就吐槽了回來
“但無論怎麼說，今天都要謝謝你了”
“啊？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謝謝你”
“什麼？年紀大了聽不見？”
“這麼喜歡裝聾作啞是吧？那你就等著做一輩子的聾子吧混蛋”
曉煙猛地衝了過來，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而我也為自己犯賤一般的話語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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