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嘉興,正是豔陽高照,可是此時的時遲殤卻如墜冰窟。
這頭突然出現的牛頭比當晚的牛暴更加巨大,五米高的身軀,體表濃密的灰褐色毛發,手握一把環繞有磅礴雷光的戰錘,光是往那兒一站,就散發著讓人窒息的壓迫力。
同樣是赤紅色的瞳孔,但是此刻這尊牛頭,眼中的赤紅卻混有一股充滿魔性的黑光,頭頂那對巨大犄角更是如同兩把戰刀,牛角蜿蜒而上,生有若乾扭曲旋繞的分支細角,遙遙望去,這不似牛角,而更像是一對龍角。
“彆、彆!”瞧見時遲殤似乎想要動手,馬汗血驀地驚吼道,“彆和他打!你打不過他的!這蠢東西居然已經突破到初級鬼將了!”
“鬼將?”時遲殤心頭剛剛衝起的戰意立時化為冰涼,雖說最新摹刻了四道魂印,他已經有自信和頂級鬼將一戰,但是要說對付鬼將,哪怕是初級鬼將,那也已經超過他的極限了。
“小子,把他引走,然後放我出來!”馬汗血也是急得不行,在魂海裡來回轉悠,“不知道能不能勸住他,特娘的,這蠢東西要是發起渾來,可是連牛吞龍都敢揍的!”
時遲殤看了看左右,忽地喝道“陳依霞,你幫忙喊救護車!”言罷,他已經一躍而起,翻身朝著公路外落去。
“想跑?”那牛頭悶吼一聲,牛足一蹬,身下公路爆裂開的同時,他也是一躍而起,追著時遲殤而去。
距離此處百米外,正呆坐在一輛汽車裡的陳依霞臉色漲紅,原來時遲殤早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跟蹤,她本想繼續跟著,可以看見此處一眾車輛的慘狀,隻能歎著氣留下救人。
時遲殤翻身躍出公路後,背後雷光一閃,化作兩片雷翼,帶起身軀往遠處飛去,而隨之躍出的那個牛頭則是暴吼如雷,一步接一步,近乎彈跳著追逐在後麵。
雙方一追一逃,不多時已經遠離公路,他本想拖延時間,等待龍組或炎虎紫劍宗來援,卻不想身後驀地雷暴聲大作,旋即一股勁風急速接近,不得不身形一旋往左側閃避,躲過了直線擊來的雷霆戰錘。
一擊落空,那戰錘竟是自行停下,然後如有意識般倒旋而回,落入到那緊隨而至的牛頭手上。
轟然落地,震得方圓數裡顫動不休,那牛頭盯著時遲殤,厲吼道“是你殺了牛暴?”
“是我。”不顧馬汗血拚命勸阻,時遲殤冷冷道。
看了他兩眼,那牛頭驀地冷笑道“就你這麼個小東西,怎麼可能殺得了牛暴,但是你身上有牛暴的氣息,你肯定知道是誰,到底是誰?”
“說了是我,你腦子裡麵都是屎麼?”時遲殤似笑非笑,“那我說殺了牛暴的是馬麵一族的族長,你要去找他報仇嗎?”
“馬煥天?”那牛頭眸中露出呆滯,咆哮道,“他竟然敢殺牛暴?他是想要和我們牛頭族決裂嗎?哪怕……哪怕他是馬麵一族的族長,也怎麼敢有這種膽量?可惡!”
時遲殤卻是目瞪口呆,傻子都聽得出他是在調侃,這牛頭腦子是真的有問題麼?居然還真的相信是那什麼馬煥天乾的?
“你腦殘啊!”馬汗血近乎崩潰,大吼道,“這家夥有太古莽牛的血脈,戰鬥力強大,但是腦子不好使,你就算要汙蔑,汙蔑其他種族行不行?這蠢貨真的會去告訴他們族長,和我們馬麵一族開戰的啊!”
時遲殤一時無語,他哪兒想得到這牛頭會這麼智障,見馬汗血吼著放他出來,才默默將之從魂府中放出。
方才現身,馬汗血已經大吼道“夠了!牛三山,不是我們族長乾的!”
“馬汗血?”
一抬頭看見馬汗血,那牛頭怔了怔,一摸頭頂牛角,詫異道“你怎麼在這兒?不對!剛剛那小子說是馬煥天殺了牛暴,果然啊,果然是你們馬麵一族乾的!所以你才會在這裡對不對?”
時遲殤聽得大樂,馬汗血則是眼角抽搐,厲聲道“夠了!是我和這小子殺得牛暴,因為牛暴要殺我們,我們不得已才還手的,明白了麼?和我們族長無關!”
“是你們殺了牛暴?”那牛三山打量著他們兩個,忽然皺眉道,“你怎麼隻有中級鬼卒了?”
“說來話長……”馬汗血還沒說完,牛三山已經提起戰錘,獰聲道“我明白了!是你殺牛暴時候,被他給打傷了對吧?果然,果然是你們馬麵一族乾的!”
見他每句話都要帶個“馬麵一族”,馬汗血徹底心死,咬牙道“小子,這家夥完全聽不進去了,我們聯手,至少能堅持一會兒,不用死的太難看!”
時遲殤剛要說話,牛三山已經暴吼一聲,身下地麵寸寸爆裂之瞬,他也是蹬地而起,五米高大的身軀簡直是將時遲殤頭頂陽光儘數遮擋,那口雷霆戰錘裹挾滾滾雷霆,轟然朝著二人砸來。
“閃!”時遲殤背後雷翼一閃,橫移出十米,馬汗血則是馬蹄踏地,生生躍出二十幾米,躲過了牛三山這一擊。
時遲殤剛剛橫移出去,就覺一股絕強吸力席卷過來,原來是那口戰錘上的無窮雷力,正化作一股磁場要將他吸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