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聶青遠此番謀劃其實沒有任何問題,以陽謀誘使陰陽宗不得不進入遺跡,事先設下大陣,以陰陽對立之法算計魚樂薇,無論是哪一環,魚家人都隻能咬著牙往裡麵鑽,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餘地。
唯一的變數,就是時遲殤將魂道傳給魚化龍。
此舉非但令得魚化龍傷勢痊愈,不受陽謀誘惑,更讓魚家父女根基穩固數倍,無法被此陣影響。
作為參與此次謀算的宗月等人,自然也都知曉這番計劃,所以此時一個個都是自以為勝券在握,見時遲殤承受了第一波對立之力後依然持劍挺立,他們紛紛露出戲謔神色,繼續運轉大陣,以對立之法,不停試圖割裂時遲殤體內的陰陽二力。
眼見那對立之力一波接一波,猶如洪濤般連綿不絕,時遲殤正欲反擊,鏡照魂印內的災劫符篆似乎受到對立之法的刺激,居然自行激活起來,將那一股股湧入魂府的對立之力吞吸進去。
心頭一怔,時遲殤陡然間反應過來,倘若說這對立之法是攪亂他人根基,令得陰陽二力割裂,那麼似乎也是屬於災劫之列,所以自己這次算是因禍得福?
念頭飛轉之間,時遲殤索性裝出體內動蕩的模樣,直接盤膝坐下,一邊吩咐僵無帝等人替自己戒備四周,一邊全力運轉鏡照魂印,以鏡照之法將那些對立之力吸入魂印,納入到災劫符篆中。
說起來,自己魂府內有幾樣事物頗為獨特,第一就是玄黃魂印,不知來自何處,竟然能為自己源源不絕的魂力,自己可以以魂劫期駕馭冥器斷霜劍,多少有此魂印的功勞。
其次就是那羅盤和災劫符篆。
前者同樣不知來曆,但是能不受魂道消融之能,依然完整地存在於魂府內,其強悍程度堪比玄黃魂印。
後者則是來源於災凰火焰與邪心劍,前者屬災禍,後者是劫難,相合後是為災劫,雖然被鏡照魂印吸納化為符篆,卻始終與其他太虛、太陰、太陽等術法處於獨立狀態。
而此刻,隨著不斷的對立之力湧入,災劫符篆的獨立性就越發明顯,隱隱間似是還有脫離鏡照魂印,與玄黃魂印一樣獨立在外的跡象。
與此同時,正在操控整座大陣的宗月等人也是皺起了眉頭,照理來說,以時遲殤區區魂劫中期的實力,早該在對立之法下被割裂道基,隻是看他模樣,居然還有反抗的餘力。
“真不愧是首座師尊在魚樂薇之外第二個注意的人,”宗月冷笑一聲,手撫陣盤,屬於還虛期的道力轟然灌入,使得原先還處於溫水煮青蛙狀態的大陣瞬間威能大增,一股股對立之力越發劇烈地衝擊進時遲殤魂府。
隻是任憑宗月如何施為,期待中時遲殤自爆而亡的畫麵始終沒有出現,那洶湧的對立之力猶如泥牛入海,進入時遲殤魂府後沒有掀起半點波瀾,隻能看見時遲殤臉色難看無比,似乎依然在對抗。
郭象山此時顯然已經魔怔了,隻是死死盯著時遲殤,口中不停念叨著“去死”等話語,黎烈和鄒夢反倒是有些旁觀者清,隱約間察覺到時遲殤有些問題。
羅浮山雖然同屬內道門,但是始終沒有介入與鬼道的矛盾,鄒夢此次過來,也隻是因為她師父早年欠了聶青遠一個人情,隻能過來幫忙。
所以思慮再三,鄒夢還是閉口不言,沒有繼續介入此事。
而黎烈則是沉吟片刻,忽然說道“宗月師兄,那時遲殤似乎有些古怪,會不會他其實沒有受到對立之法的影響,而是在拖延時間,想要等魚樂薇等人過來救援。”
宗月聞言瞳孔一縮,仔細盯了眼時遲殤,忽然揮手祭起一團五色烈焰,對著時遲殤轟去。
時遲殤正在吸收對立之力,冷不防身前虛空熱焰爆閃,一團五色烈焰憑空轟出,他心頭一驚,不過倒也不慌亂,果然那五色烈焰尚未轟至身前,伴著一聲如暴雷震耳的牛吼聲,洶湧鬼氣從他眉心湧出,具現而出的牛三山二話不說,掄起兜雷錘就砸在那烈焰上。
轟地一聲,隻凝聚了宗月幾分力道的五色烈焰瞬間炸碎,牛三山雙足落地之瞬,莽荒之力已經遍布周身,牛眼瞪圓,暴躁地掃視四周。
“果然是牛頭護駕,”宗月點了點頭,又是凝聚出數團五色烈焰,同時身旁的黎烈輕歎一聲,與早已耐不住的郭象山齊齊飛身進入陣心,一左一右包夾住牛三山,讓宗月可以從容轟出五色火焰,再度攻向時遲殤。
正當宗月以為可以逼出時遲殤另一尊馬麵護駕時,原先任務是牽製牛三山的郭象山和黎烈突然齊齊悶哼一聲,居然被牛三山輕易一錘震退,隨即牛三山身軀一轉,腦袋扭動,以牛角生生將那火焰擊潰。
“鬼王!”
方才被震退,黎烈已經驚呼出聲,目光驚異地看向牛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