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吵了。”
伴著語氣淡漠的話語,一股仿似支撐天地的豪勇氣息驀然散發而出,沒有爆發,也沒有升騰,隻是簡簡單單的悄然彌漫,卻是所過之處儘皆崩碎,就連年輕人施展出來的天幕,也在接觸到那股豪勇氣息時無聲無息間地瓦解,進而影響到了年輕人的魂體。
身軀一個踉蹌,年輕人眼神慘然而驚恐地後退數步,隻不過是天幕接觸到那股豪勇氣息,他的魂體居然開始龜裂起來,宛似根本承受不住那股氣息的觸碰。
極力忍耐了許久,年輕人還是沒能壓住喉嚨湧上來的鮮血,彎腰吐出一口腥臭無比的精血,原本就蒼白的膚色此刻顯得愈加慘白,隱隱還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組織。
“我是閻羅道太子!”
咬著牙,年輕人極力維持身為強者的尊嚴。
若是李爾、魚樂薇等人現在在這裡,定然會被這一幕驚到,因為那年輕人正是人榜第五的【太子】陵冥,數年前群雄威逼陰陽宗,逼迫魚樂薇答應不再見時遲殤的幕後黑手之一。
隻是雖然想要維持尊嚴,但是麵對禾白少那愈加雄渾的威壓,陵冥僅僅堅持了數秒,就忍不住厲吼道“你敢殺我,我閻羅道上下必將殺你全家!”
“殺我全家?”禾白少紫發飄舞,豪勇氣息環繞之下,整個人一掃頹廢,儘顯雄姿,而聽見陵冥威脅,他臉上似笑非笑,“抱歉,我全家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死光了。”
看出禾白少殺心已起,陵冥再不敢有絲毫僥幸心理,一邊近乎瘋狂地怒吼,一邊全力運轉鬼力,同時祭起閻羅道秘傳的幽冥鬼火和一道充滿陽屬能量的赤焰,兩種火焰一陰一陽,卻在陵冥手中合而為一,化為一條陰陽巨龍騰空而起,借由葬天之幕形成的場域,強行突擊而出。
麵對如此威勢的一擊,禾白少隻是輕輕一笑,也不見他動作,隻是目視那道陰陽巨龍突近,而後轟然撞擊在他身上,潰散為無數碎焰,如似密集的流星火雨一般灑落四周。
瞧見自己最強的一招,居然連對方身上的衣褲都沒有點燃,陵冥心中滿是絕望,那已經不是麵對無法對抗的敵手時的絕望,而是低等生物麵對更高等級生物的本能恐懼。
“這火焰……是燭龍龍息?”禾白少伸手抓過一縷碎焰,打量了幾眼,失笑道,“很好,好不容易熬到和老朋友見麵,一直想不到給什麼見麵禮,多謝了。”
感受到對麵驟然森辣刺骨的殺意,陵冥瞳孔驟然收縮,五官都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起來,隻是此時他壓根做不了任何應對,唯有看著那道健碩的人影飄然而近,輕飄飄地一指點出。
無聲無息間,陵冥的身軀一點點龜裂,而後碎裂為肉沫四濺飄飛,魂府內磅礴的鬼力亦是隨之化為陰鬼霧氣流瀉四散,唯有點點赤色火焰被一股力量收攏,凝聚為一顆火種,飄然落入禾白少的手中。
打量著這枚火種,禾白少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笑道“好久不見。”
“是一千三百九十六年。”
略帶驚奇、苦澀、擔憂的聲音悄然響起,一名兩鬢斑白,頭戴蓮花冠的中老年道人憑空出現在禾白少身後數米,目光複雜地凝望著這位看似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人。
收起火種,禾白少回頭打量了一番,失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那道人看著五六十歲,身子富態,肥嘟嘟的圓臉,兩隻眼睛都被肥肉擠成一條線,此時淡淡一笑,作揖道“如何能不清楚呢。”
禾白少笑了笑,不以為然地點點頭“一彆千餘年,再次相見,倒是要恭賀沈兄榮登遁甲宗主之位。”
“王爺可是在說笑?”道人歎道,“你我當年是為同輩,千餘年後,我雖是遁甲宗主,也不過在人間界紅塵井底觀天,王爺卻是笑傲仙界,武尊之名遍傳七界六合,誰人不敬畏三分。”
“隻是三分麼?”禾白少啞然失笑,“那我還是有些失敗的啊!”
道人一怔,訕訕道“王爺性子變了不少。”
“人間界雖然隻過去了千餘年,但是仙界卻已經過去萬年之久,經曆了這麼久,性子總歸會變的,”禾白少唇角含笑,“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裡,除了當年獸潮之事,諫海和你遁甲宗恐怕沒有恩怨吧?”
“如果是旁人說這種話也就罷了,王爺又何需說這等虛言?”道人歎了口氣,神情漸肅,“那諫海何許人物,刑神轉世,死神傳人,身懷武道、鬼道兩大傳承,一旦複活,這地宮中不下十萬的凶獸定然傾巢而出,為禍我國。”
“屆時生靈塗炭,哪怕能將之剿滅,我國修煉界也必然元氣大傷,現今各方勢力在外虎視眈眈,隻恐八國侵華之事會再次發生。”
禾白少笑吟吟地聽著道人在那兒慷慨激昂,也不說話,倒是旁邊一處陰暗角落中,忽然有一道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震徹山穀。
“說得好!想不到老沈你這麼多年一直當著縮頭烏龜,今天終於硬氣了一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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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如洪雷,震徹寰宇,末字方出,首字還在傳蕩,足足持續了數秒時間,豪邁的聲音才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