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遠處戰場中的交手也越發激烈。
時遲殤以火翼演化太陽之力,夜梟則是以人禽合一凝聚極寒詭力,兩者一陽一陰,屬性亦是對衝,是故引發的波動遠勝尋常冥君交手。
“陰鏡萬千!”
口中一聲輕喝,夜梟一雙眸子驟然深邃起來,目光所及,天地俱是扭曲起來,一麵麵陰氣凝聚的方鏡悄然浮現,鏡中所映赫然是時遲殤的身影。
與此同時,時遲殤驀地察覺到一股無形詭力如絲如縷般纏繞上身軀,正欲運勁反擊,那千萬陰鏡已經齊齊碎裂,刹那間,仿似由果推因,那無形詭力當即將這碎裂之“果”作用在了時遲殤身上,千萬道恐怖銳勁瘋狂撕扯著他的魂體,直欲將之粉碎。
這股銳勁來的甚是突兀,更是隱隱蘊含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力量,饒是時遲殤體魄強橫,竟然一時間也無法掙脫,魂體數處更是緩慢裂開,散出點點魂光。
而施展出了這一招,夜梟似乎也消耗極大,一時間竟然沒有上來搶攻,而是先掏出一瓶丹藥全部吞下,默默運功煉化藥力,然後提起一杆漆黑長槍,冷笑著閃身逼近,一槍刺向時遲殤眉心。
遠處,黃晨洋發覺不妙,當即拔刀就要上前,卻不想還沒等他衝入戰場,旁邊已經衝來數道冥器,赫然是和夜梟同屬金陵府的數名年輕人出手阻攔。
那數件冥器中,有一件冥器似是能乾擾時光,縱然黃晨洋精通光陰之道,竟然還是被生生拖住了數息,隻有眼睜睜看著那黑色長槍迅猛刺向時遲殤。
電光火石之間,時遲殤忽地一聲暴吼,魂體內似有一股無形之威爆發而出,此力無形無質,似是並不存在,但是爆發之瞬,那纏附在他體表的撕裂詭力竟是全無抵擋般寸寸瓦解。
一吼碎詭力,時遲殤眸綻寒芒,毫不遲疑地一劍揮出,炙烈陽力凝聚於冥河劍,看似尋常揮斬,實則已經暗暗疊加有時光、太虛、恒晝等道則,是故劍光一閃之瞬,夜梟雙臂連同長槍竟是玻璃般炸碎,身軀內更是傳出黑色鴟鵂淒厲的痛吼。
這還沒完,時遲殤這一劍看似斬碎長槍與雙臂後即可散去,實則是分化為數以萬計的焰息鑽入夜梟體內。
眾人遠遠望去,夜梟才剛剛退出數丈遠,身軀已經自燃起來。
這一刻,恐怖的太陽之火將夜梟的血肉、鬼力乃至心魂都化為了燃料,任憑他如何運功壓製,那炙烈的火焰反而越發狂暴。
“難道今日夜梟要隕落了?”
不遠處,金陵府一位陪伴族中弟子來參加考核的老輩濃眉微皺,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
這也是其他人的想法,眼見夜梟似要不敵隕落,先前阻攔黃晨洋的數名金陵府年輕人當即放開黃晨洋,轉而飛向戰場。
不待靠近,那數人已經放出各自冥器,同時掐指結印,施展出數道冥法。
炎龍咆哮,銀色浪濤奔騰,還有數頭黑獅獸魂張牙舞爪,瘋狂地衝向時遲殤。
斜眼瞥見那數道冥法轟至,時遲殤眸光冷冽如霜,劍光微閃,背後火翼憑空延展,化為一片火幕淩空卷起,那炎龍、浪濤儘數被火幕湮滅,而數頭黑獅獸魂則是連慘嚎都來不及,直接被陽炎焚滅得乾乾淨淨。
“住手!”瞧見時遲殤似是提劍要接近夜梟,一名年輕人目眥欲裂,厲吼道,“他乃錢家少爺,你膽敢動他,錢家必定將你滿門抄斬!”
嘁了一聲,時遲殤腳步一頓,扭頭冷笑看去“我是孤兒,你去哪兒找我的滿門?”
一句話噎得對方沒了聲音,時遲殤重新看向夜梟,眼底泛起幾分冷芒,既然對方出手狠辣,那麼他也無需留情。
念到此處,時遲殤一身劍道魂識愈加磅礴,淩壓四野,縱使那數名金陵府的年輕人個個都有冥君位階,竟然也被這等劍威壓得連連後退。
與此同時,那夜梟遭受陽炎焚燒如此久,竟然還有還沒有死,卻見他手中持有一塊散發著濃鬱寒意的冰晶,正是這塊冰晶壓製住了渾身的陽炎。
“萬載冰髓?”
認出那塊冰晶來曆,時遲殤微微挑眉,卻也不訝異,畢竟對方明顯來曆不凡,手中有點保命的東西也很正常。
不過此刻他殺心已起,也不理會這些,火翼一扇掀起漫天火海,連人帶劍扭曲為一團似陰影包裹的黑焰,徑直突進四百餘丈,旋即焰光爆裂,千萬焰影淩空聚為一劍,直取夜梟胸膛。
叮!足以擊穿尋常冥皇防禦的一擊,卻於半空中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擋住了。
準確來說,那纖手並非直接硬接冥河劍,其手掌表麵覆蓋有一層毫無氣息,宛似尋常的冰晶,然而正是這麼一層冰晶,硬生生擋住了時遲殤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