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戰至癲狂時,鱷君猛然一掌拍出,在時遲殤以恒晝神通搭載冥殛劍勁從而避讓的瞬間,對方突然五指一勾,以掌變爪發力一扯,須彌兩極勁演化的那座覆蓋方圓數萬丈的力場順勢收攏,龐然無匹的巨力就勢籠罩下來,直接禁錮住了時遲殤的身體。
總算抓住對方的鱷君喉中一聲獸吼,徑直發力一拽,一把將時遲殤拖到身前,而後欺身貼近就是一連串密集的近身暴擊。
這一刻,拳掌肘膝腿肩,鱷君的每個部位都化為最可怕的殺戮武器,哪怕時遲殤劍光如何密集迅烈,仍舊如沙包般被鱷君壓著痛毆了三百餘息,非但連殘鏡都被打得脫手飛出,更是打得他滿身魂光支離破碎。
“淦!”在連綿不絕的打擊下,時遲殤痛得麵目猙獰,隨即一聲厲吼,眸中光芒閃耀,生死對衝之光化作兩道交纏扭曲的螺旋光束轟然射出。
此時二人相距不過咫尺,時遲殤這一記生死光束轟出更是突兀至極,然而即便如此,憑著那野獸般的意識,鱷君仍舊猛地腦袋一低身體縮小,硬生生躲過了時遲殤的這記反擊。
遠處,看見鱷君壓著時遲殤痛毆如此久,眾人心頭都是欣喜無比,其中剛被戲耍過的虞城、薛珽二人更是滿臉興奮,恨不得能替代鱷君,親自痛毆時遲殤一頓。
卻不想,當鱷君低頭避開時遲殤反擊的刹那,遠處正興致勃勃觀戰的薛珽猛然臉色大變,王小傑、鄒千裡、火家三兄弟等人更是大驚失色,原來那生死對衝之光在被鱷君躲過以後,並未就此消散,而是繼續向前,其儘頭處的目標,赫然就是薛珽!
“該死的!”瞧見那螺旋光束跨越時空而來,薛珽心都在打顫,他可不認為自己這身厚實的重甲能抗住那記光束,所以當即就想閃身躲避。
然而就在他剛剛生出躲避念頭的時候,眉心忽地微痛,一股磅礴的意念裹挾著萬千幻象洶湧撞入他的意識,哪怕他隨身攜帶的數件專護心魂的冥器接連激發,也仍舊用了十幾息時間才恢複清醒。
隻是當他終於清醒過來的刹那,就心知結局已定,在剛剛那失神的短短十幾息中,那道飽含生死力量的螺旋光束早已命中自己,此時此刻,他渾身生死二氣的平衡徹底崩塌,兩股屬性截然不同的氣息正在彼此對衝,不斷瓦解著他體內的一切。
早在時遲殤初入冥師位階時候,就能憑借此光重創冥皇級強者,更彆提此刻的他一身戰力幾近冥皇巔峰,這一記生死對衝之光的威力,足以徹底斷送薛珽的生命。
感受著已經徹底崩潰的身體,薛珽眼神蒼白之後,猛然泛起一股暴戾的凶光,竟然完全不顧鱷君須彌兩極勁形成的龐大力場,直接飛撲上去,一把從背後抱住了時遲殤,然後怒吼著引爆了體內殘存的力量。
薛珽身為冥皇後期,一身冥力何其雄厚,更彆提在他飛撲上前時,還順帶將十八座元磁罡山也都裹挾到近前一起引爆,這股自爆後產生的威力堪稱恐怖,直接將懷中時遲殤炸得稀巴爛,隱約間,甚至還能看到一條殘缺的大腿飛上半空,然後被狂暴的能量所絞碎。
遠處,就在薛珽抱住時遲殤自爆之後,眾人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王小傑、虞城、鄒千裡、火家三兄弟、褚熾都是一臉的錯愕和震驚,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半晌,褚熾才吞咽了下口水,勉力笑道“他……乾什麼在?”
眾人默然,怔怔看著薛珽自爆引發的波動逐漸平息,露出了其中的兩道人影。
左側是鱷君。
此時,鱷君的狀況竟是令人震驚的淒慘,滿身血汙與燒傷不說,右眼瞎了,臉頰爛開,牙齦裸露,左臂直接齊肩斷去,右腿似是瘸了,呈不正常的彎曲,右腰處更是缺了一大塊肉,裡麵的五臟器官都隱隱可見。
而在右側的時遲殤,雖然氣機有些不穩定,但是整體竟然毫發無傷,此時他正伸手召回殘鏡,臉色玩味地凝視著鱷君。
剛剛那記生死對衝之光,他壓根就不是對著鱷君去的,從始至終,他的目標就是薛珽。
之所以自己無法匹敵鱷君,很大程度是王小傑和薛珽聯手鎮封了這片空間的時空力量,導致他無法動用神遊隨心,也就隻能夠正麵硬接鱷君的攻擊。
所以唯有先解決薛珽或王小傑,才能從根本解決他的難題。
雖然在鱷君攻勢下他整個猶如沙包左搖右擺,但是靠著規律大道,他依舊保持著最清醒的意識,才能冷靜地製訂下這份計劃。
事實上也正如他計劃的那樣,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被鱷君打得頭暈目眩,壓根沒有防備他突然發出的生死對衝之光,其目標竟然是遠處的薛珽。
而自己緊隨其後釋放出的幻象衝擊,也扼殺了薛珽最後閃躲的機會。
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薛珽居然會在臨死前試圖抱住自己以自爆來同歸於儘。
好在當時的薛珽因為體內生死失衡已經精神潰散,時遲殤僅僅是以幻法稍稍引導,就讓對方將鱷君當成了自己,所以剛剛遠處眾人才會那般驚愕,因為薛珽自以為抱住的時遲殤,其實根本就是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