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麵?不,是山,那些雪山!
那些雪山,正在以一種摧枯拉朽的速度分崩離析。
或許你聽到過山崩地裂的聲音,無論通過什麼樣的表現形式,轟隆隆,轟隆隆,該是氣吞山河,氣勢磅礴,帶著震撼人心又無法挽回的毀天滅地之意。
但無論如何,絕不可能像是現在這樣。
哢、哢、哢。
與其說是雪山在崩塌,不如說是正在進行一場大型的碎玻璃遊戲。
嘎吱、嘎吱、嘎吱。
集聚一堂的尖銳高音不遺餘力地荼毒著雲棠珺的耳朵。
他雙手抱頭,咬牙蹲下,將整個人蜷縮成了渺小的一團。
聽聞這般持續不斷的魔音入耳,心說正常人隻恨不得可以原地失聰。
可是那此起彼伏的聲波攻擊哪裡可能放得過他?
近處的遠處的山碎得越來越多,響動也越來越厲害,好似皆在致力於刺穿他的耳膜。
吱——
一切陡然彙聚於一個冗長的高音之後,便是再也聽不見任何動靜的萬籟俱寂。
一秒、十秒、六十秒。
雲棠珺從瑟瑟發抖的蜷縮之中艱難地探出了一隻鬼鬼祟祟的腦袋。
眼見這大地雖還是白茫茫一片真乾淨的大地,然而目之所及,群山已然崩塌,連綿雪山卻隻剩下了遠處的一座,它高挺陡峭,將峰頂藏在了縈繞的雲霧之中,神秘,但是無言。
半空中,碎片與落雪之間,碎片與碎片之間,交織著無數奪目刺眼的光。
雲棠珺顫巍巍地抬起胳膊,恍恍惚惚地揉了揉凍得像是兩塊木頭一般僵硬的耳朵。
沒有任何的感覺。
d,這麼靜,靜得連雪落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我不會已經聾了吧?
腦海中飄蕩的雜亂念頭仿佛是抓不住的線,胡亂地四處遊離。
該慶幸那些山體雖然嘩啦啦碎了,但是他身處其中,竟然一點也沒有被到處亂飛的碎片傷到嗎?
不,以雲棠珺這會兒的幸運e程度,他就不配提起“慶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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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這雙見了鬼的眼睛,竟然又不知所謂地看到了數不清的黑衣人。
就這麼大喇喇地從空氣之中緩緩地“鑽”出來,將整個身體牢牢地包裹在黑色鬥篷底下的黑衣人,並且數量越來越多,有逐漸發展成為“遮天蔽日”的趨勢。
更加恐怖的是,這些身形大小不一的黑衣人,統統都沒有臉。
字麵意義上的“沒有臉”。
他們有著類人的軀乾和四肢,可以像是人類一樣直立行走,又或者漂移還有飛翔,唯獨在本該是“臉”的地方,隻團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霧。
那些黑霧迷迷蒙蒙的,宛若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
不知為什麼,雲棠珺在心中默默嘀咕道,總覺得這東西,看得人有點兒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