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小紙片,從頂上門縫的間隙中輕飄飄地掉落下來的紙片,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潦草得幾乎辨認不清的大字不要亂扔垃圾,否則後果自負。
字跡還不是最打緊的,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紙片上的大掌印。
若猜得不錯,這枚掌印的主人,就是那隻不見了蹤跡的猩猩。
哦,你們看,這是一隻多麼熱愛環境衛生的猩猩啊!
它竟然還要特地寫個小紙條提醒我不要亂扔垃圾!
不管雲棠珺的臉色如何風雲變化,他思忖再三,終於還是老老實實地撿起了香蕉皮,提起了垃圾袋,用著最虛浮的腳步和最堅定的步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裡,風馳電掣地來到了電梯旁邊。
好消息,兩部電梯均已經恢複正常了。
壞消息,它們正在從頂層往下的運行過程當中,還沒有運行到18樓。
等待最為是漫長的。
雲棠珺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不斷變化的數字指示燈,一邊悄咪咪地用餘光去瞥看那已經恢複了黑暗的安全通道,好像那裡隨時可能會竄出來一隻吃人的惡鬼。
近了,近了,電梯的轎廂離18樓越來越來越近了,雲棠珺被折磨得風燭殘雲的小心臟也隨之越發地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滴——
轟!門開了。
“一劍隨性過太行……”
獨特的唱腔伴隨著暫停鍵戛然而止。
電梯裡站著的人,正是穿著保安製服的王義。
此人的眉間籠著一塊陰雲,正默默不語地打量著門外的雲棠珺。
雲棠珺認得這個男人,是在這個小區工作了很多年的王大叔,正兒八經的老麵孔,連忙打招呼說“王叔好!”。
王義矜持地朝他點了點頭“你好。”
這王義隻不過用了兩個字,立刻成功地將“毛骨悚然”四字砸進了雲棠珺的心裡。
多麼不對勁啊!
平常的王義爽朗熱情,為人活絡,尤其遇到像是雲棠珺這樣常住小區的熟人,那更是笑口常開,張口就能從北極熊光速侃到企鵝,何時性格竟變得如此冷淡了?
雲棠珺不死心,拉著嘴角扯出了一抹假惺惺的笑容,繼續沒話找話道“王叔啊,咱們這電梯這麼快就修好了啊?什麼時候……”
王義擰起了眉頭,滿臉困惑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什麼燒壞了腦子說胡話的生物“修電梯?咱們這電梯什麼時候壞過了?沒有啊!”
“沒有啊”幾個字仿佛一記惡狠狠的巴掌重重地扇在雲棠珺的臉上,好像是在義正辭嚴地指責他,不隻精神狀態不太好,眼神也不太行。
於是乎,雲棠珺虛假的笑容就這麼硬生生地僵在了臉上。
“不好意思,王叔,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王義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又低下頭,開始擺弄他方才開了公放的手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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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棠珺麵上屏息凝神,內心風起雲湧。
哪怕電梯確實不曾壞過……
換做平時,這大叔若是聽到這般無厘頭的笑話,定是會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還得調侃幾句“你腦子不是燒壞了吧”之類陰陽怪氣的酸詞,怎麼可能會如此輕鬆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