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珺側過臉,先是看了看正拿著一張紙質地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擺弄的米誌勤,然後用眼神詢問他,下一步的行動該要如何是好。
於是在米誌勤的眼裡,這人的臉上帶著捉摸不透的微笑,目光倒是清澈得很。
可惜他此刻的心情不佳,隻覺得那是一種清澈的愚蠢。
你什麼意思?
說好的,我總歸要聽你指揮嘛!
米誌勤神色緊張,前後左右四處張望了好幾圈,又低下頭,看了好幾遍地圖。
大概是有些猶豫,蹙了很多次眉頭,終還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
他的嘴型說的是,往樓上去。
雲棠珺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米誌勤則是像塊扯不掉的牛皮糖,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的眼睛好像高功率的探照雷達,不停歇地這邊看看,那邊瞅瞅。
視線宛若浮浪,飄忽不定。
充滿了草木皆兵的忌憚感。
到底還是不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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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眾所周知的道理,自古潛入者,根本不配光明正大地乘電梯,隻配狗狗祟祟地爬安全樓梯。
偏偏雲棠珺近期對這玩意兒犯嘀咕,總覺得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從某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竄出來一隻趾高氣昂朝著人豎中指的黑毛猩猩。
而且吃香蕉瘋狂吐香蕉皮。
這嚴重到暴吐的心理陰影,都快要成為ptsd了。
米誌勤眼神死,看他好像看智障“你這是被害妄想症,要不得!”
雲棠珺隻道眼前人是不知社會險惡的少年。
然後像根飽經滄桑的老白菜一般,心力憔悴地揮了揮自己千瘡百孔的菜葉子(胳膊)。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惡毒猩猩的惡毒,是你想象不到的。”
“他有千百種方法,將可憐的我們折磨得半死不活。”
“還要施展毫無底線的精神攻擊……可殘忍啦!”
本來就緊張兮兮還被迫聽了好一通不知所謂感慨的米誌勤用力地深呼吸一口,好險咆哮出聲來“咱們正在做賊呢,你能不能小聲點?哪裡那麼多的廢話呢!”
雲棠珺這才突出了一臉的恍然大悟,連忙比劃了個用手縫嘴巴的動作,又舉起了比嘴巴還要大的“ok”手勢對對對,您說得對,小的明白!小的這就閉上嘴!
米誌勤無語子,壓根不曉得這人究竟是從何處來的輕鬆搞笑之意。
以為自己是馬戲團的小醜麼?
還是真的與人勾結了?
他懷疑得要死要貨,但是他也沒法子開口問。
因為剛才張開嘴巴,就被反客為主了。
雲棠珺呼啦啦地撲閃著他的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連比帶劃,指手畫腳,生怕米誌勤聽不懂似的,咿呀呀地朝他晃著一排大白牙。
咱們正在做賊呢,快些彆吱聲!
蕪湖!問回旋鏢,誰是回旋鏢?
不妨問問你自己,打在身上疼不疼吧!
如同辛勤老黃牛一般累死累活跟在後頭爬樓梯的米誌勤差點被氣歪了鼻子。
死小子,儘耍寶了,你還得寸進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