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個為董頌明夾菜到處巡走的機會,雲棠珺心道,終於輪到他來好好地一下欣賞眼前這場觥籌交錯的宴會了。
環視一圈,他們的領路人——那個穿著櫻花和服的女人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而剩下的人,好像都是來參加本次入學考試的考生。
大家雖然年齡大致相仿,但是情狀各有不同。
有的人大概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合,可以淡然站在舞台中央,在你來我往和談笑風生之間遊刃有餘,比如司朝暮和韋俊逸,又比如喬千裡,他們能夠做到如此,想必離不開父輩一脈相承的緣故;有的人卻是在不同的角落在默默地扒邊,吃吃喝喝,小範圍地聊天,或者冷眼觀察,總而言之,各有各的忙碌。
“那些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麼?”不到一會兒,雲棠珺便為董頌明的盤子裡攢上了滿滿一盤吃的,琳琅滿目的堆得像是一座小山,“不停跟人說說笑笑的,其實,感覺有點兒無聊啊。”
“確實,”董頌明立刻點頭讚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了心裡的想法,“看著他們一波接著一波地換人聊天,人家嘴上說沒說累我不知道,但是的確把我一個隔岸觀火的人都給看累了。尤其是那個假正經真邪惡的小人喬千裡,一直笑裡藏刀的,假不假啊,實在太搞了!”
雲棠珺有些訝異於他的關注方向。
喬千裡顯然是一個眾星捧月的主兒,周邊男男女女圍了一群人,個個笑得虛偽諂媚,隻恨不得將假笑麵具貼到他們極力討好的那人身上才好。
他卻隻是捧著一隻酒杯,漫不經心地笑著,若深究,眼底可能同時混合了虛榮與煩躁。
很享受,也很不屑。
果然是特彆受追捧的富二代做派呢!
“那他們呢?”
雲棠珺嘴裡說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森林裡剛剛認識的那兩個年輕人,司朝暮和韋俊逸。
根據他的觀察,那兩位秉持著公子哥兒在社交場合迎來送往的應酬功夫,無論何時,麵對何人,表情和動作皆是極致的妥帖周到,有那種在紙醉金迷中觥籌交錯的富貴味兒了。
“就他們那個不停衝人笑的倒黴勁兒,我一個看戲的,都覺得腮幫子疼得厲害!”
董頌明往嘴裡送了一片香噴噴的火腿,大嚼特嚼。
他就是這種有話直說的人。
同雲棠珺一起隔著老遠圍觀吃瓜,絲毫不覺得羨慕,隻是覺得虛偽,還有不耐煩。
“雖然看起來是自助餐,但是氛圍上,感覺有點兒像是有錢人家舉辦的酒會。”董頌明攤了攤手,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但就是要小聲蛐蛐,“我隻覺得自己好像是那個被單拎到這個地方來長見識的鄉巴佬,光是看著他們聚在一塊兒打哈哈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幸虧沒有要求我們再來上一場交誼舞……”
可是俗話說得好,你越是害怕什麼,多舛的命運偏偏就是要來什麼。
事實證明,董頌明的這張嘴,一定是開過光的!
敢問您是受了哪方佛陀菩薩的“天降保佑”,竟然這麼靈的嗎?
真就是一個——好的不靈壞的靈!
看到禮堂中央那些盛放著美食的桌子們開始緩緩地往下降落時,雲棠珺已經隱約有那麼一絲絲不妙的感覺了,再聽到那個“選擇你心儀的夥伴,開始一段美妙的交誼舞之旅”的廣播提示音,隻恨不得一個旱地拔野蔥,當場捶爆某隻烏鴉嘴的狗頭!
兄弟,你是真的兄弟,非常感謝你願意留下一口吃的給我!
但是該說不說,如果不會說話,能不能麻煩你不要開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