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珺聽出了宋一凡言語裡隱約的不確定“這是你從哪裡聽說的,還是隻是猜測?”
“很小的時候聽我爸爸說起過,但是我也不太記得了……”宋一凡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神情看起來有些羞赧,又有些懷念,“而且那個時候我的年紀不大,他也就是著重地提了提報名的事情,說若是不提前提醒我,有可能會被人直接抓到學校裡。我膽子這麼小,如果突然受到這種刺激,肯定得被嚇得嗷嗷大哭……”
董頌明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這就哭啦?那我呢?
可是見其神情落寞,剛剛想要諷刺“你這膽小鬼,如此丟人現眼的糗事,真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啊”的話嗖地一下竄到嘴邊,又難得圓滑地拐了個彎兒,重新咽回了肚子裡“這樣講的話,你爸爸也,也跟你一樣,是異能者啊?”
方才一直保持著收縮姿態的宋一凡突然抬起頭顱,凝神望著遙不可及的遠方,眼神也跟著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如此看起來,懷念的意味又加重了不少“對,他是。”
“那今年是不是他送你來報道的……”董頌明一邊暢想,一邊露出了些許羨慕的神色。
可把雲棠珺聽得心臟鯉魚打挺似的大力撲騰著,趕緊拽了拽心直口快的小朋友的衣角。
眼色遞得好似“寡人身患眼疾”。
仔細看看宋一凡現在的表情,怎麼可能還會有什麼父親來孩子送上學的溫馨劇情?
隻怕是殘留念想罷了。
“我倒是想他來送我,可惜,他已經過世了,來不了了。”
宋一凡努了努嘴,又看似滿不在乎地推了推眼鏡,用最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說。
“啊?”董頌明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哦。”
隨即猛地反應過來,又匆匆地補上了一句“對不起”。
連踢石子的腳尖也偷偷收斂了回去。
宋一凡沒再接茬,而是站了起來,接連蹦兩三下,蹦落了一地的草碎。
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穿著格子衫的跳跳蛙。
“我說老鐵們!咱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山坳坳裡忙著聊天了吧?再不走,天可真黑了!”
董頌明這才彆彆扭扭地扭過頭來問雲棠珺。
實際上滿臉都在寫著“兄弟救我”。
“雲哥,你休息好了嗎?阮老師的任務還壓在這兒,咱們接著往山上走?”
雲棠珺心中作揖“兩位少爺終於舍得走了”,嘴上連連答應得利索“快走吧!已經見識到了山間的日落晚霞,可是再待下去,也就隻有黑咕隆咚的風景可以看了,沒意思!”
於是他們說走就走。
行至半途,董頌明不隻得要一臉不耐煩地拖著某個慣常撒潑打滾的故意賴皮人士的衣領艱難前行,還得時不時伸出手,拉一路默不作聲咬著牙、一步一個腳印的雲棠珺一把。
不過,一瞬間的愧疚歸愧疚,在這種情形下,帶領老弱病殘的好心小朋友的態度亦是涇渭分明。
“姓宋的!你要死啦?殘廢了怎麼的?能不能直起腰板走路?”
“雲哥,走這邊,坡度小,不費勁!”
看到了吧?